“黄袍佛国”与佛教文化

                  ——泰国漫记

图为泰国曼谷大皇宫玉佛寺

说起佛教，人们一定会想到佛教诞生地印度，想到唐玄奘西行印度取经的故事。其实，一千多年唐僧西天取经时还访问了暹罗国（泰国古称暹罗，）遍访暹罗各地的名寺高僧。唐僧回国后在所著的《大唐西域记》中就详细记载了暹罗的佛教名寺和风土人情。现在，佛教在诞生地印度早已衰落，佛教徒不足总人口的2%。当今世界仅有泰国是把佛教定为国教的亚洲国家，被世人称之“黄袍佛国”。所以，当我去过印度又去了泰国之后，才感受到，亚洲的佛之国应首推泰国才是。

    虽然，从首都曼谷到佛教圣地佛统，从古城清迈到旅游胜地帕堤雅，泰国旖旎多彩的热带风光、美丽迷人的海滨沙滩、金碧辉煌的寺庙建筑和别具一格的民俗风情的确让人流连忘返，难以忘怀。但佛教在这个“黄袍佛国”的悠久历史和广泛而深远的影响，特别是佛教文化对泰国民族思想根深蒂固的渗透，对泰国民众行为观念的巨大影响力和对泰国经济文化发展的推动，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我们在泰国访问期间，所有会见客户和走访考察时，看到不管是泰国人还是泰籍华人，他们见面都是先双手合十，相互致意。原来他们都是虔诚的佛教徒。客户向我们介绍说，佛教在泰国是国教，当今宪法更是明确规定，国王必须是佛教徒。所以泰国国民信佛者极众，佛教徒约占全国总人口的95.8%。就在全世界几乎绝大多数国家都在使用公元纪年的当今，泰国现在仍然采用佛历纪年（佛历是以释迦牟尼陧磐后一年为纪元元年，比国际通用的公元元年早543年）。可见佛教在泰国的根深蒂固。

一千多年来，佛教对泰国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从治理国家的指导思想，到人们遵循的行为准则；从一般日常礼节到重大国事仪式；从古老的传统文化到现代的文艺作品；从佛寺王宫的外观设计到现代建筑的装饰艺术，无不蕴含着玄妙佛教的神话传说和教义，使你感受着无处不在的佛光普照。

佛教自释迦牟尼创立以来，随着时代，流传区域的变化，逐步分成“大乘”佛教与“小乘”佛教两个教派。泰国信仰的“小乘”佛教同我国佛教信仰的“大乘”佛教的教义区别是在于：它主张自利，自度和自我解脱，而不自利与利它并在。相比起来，泰国的佛教更带有犷野味，更热烈、更绚丽。我们看到曼谷著名的玉佛寺就充分显示出这一特点。屋顶是红绿蓝黄四色图案。既有错综如林的金色塔、五彩塔，也有异彩异形的守护神。佛寺守护神都位于寺旁，立于露天，有的身着金蓝绿三色甲胄，表面镣牙，蓝手黄脚；有的全身金绿两色，人头鸡尾；有的全身金色、人脸狮尾。而玉佛寺的主神则全身浅碧，在金光灿烂的殿堂衬托下，令人眩目，给人威严，令人虔诚，肃然起敬。但泰国佛寺内的佛殿、佛堂甚至回廊中供奉的佛像，不管其如何层出不穷，千姿百态，如何珠光宝气，璎珞飘逸，都是千佛一面，带有泰国特色的释迦牟尼像。这一点和我国是一样的。

泰国政体是君主立宪制。几千年来根深蒂固的佛教文化和有浓郁西方色彩的、以国王为首的民主政体，融恰合谐地共处一体，凝聚全国人民，推动国家经济飞速发展，真是令人不可思议。据客户介绍，现今在位的拉玛九世国王是出生在美国，留学在西欧的虔诚佛教徒。泰王作为全国佛教的皈依者和最高维护者，深得人民大众的崇尚和拥戴。他常参加王室、宗教及民间团体、知名人士的佛教庆典活动。泰王是佛教精神的弘扬者、实践者。他身体力行，将日常发生的事与佛教观念紧紧结合，对宗教团体诚心扶持，慷慨资助。他强调全国上下真诚团结一致，保护国家利益，发展国家经济。拉玛九世国王不仅精通佛学，熟读经书，而且多才多艺，兴趣广泛。他能讲七种欧洲语言，还会8种乐器，既是泰国著名的政治家、外交家，又是杰出的作曲家、音乐演奏家；他把东西方音乐融化一体，作品蜚声国际乐坛；他还是一位才华出众的画家和摄影家，常有作品面世，并多次在国际上获奖；同时他还是世界上卓越的农学家之一，致力发展泰国农业，经常深入到农村边远山区考察，而且每到一地必定主持佛教活动。用佛祖的理念来教导农民，被农民教徒尊称“农业国王”。

泰国是佛教之国，全国城乡大小佛寺28499座，其中仅首都曼谷就有各种佛寺420座。在泰国访问期间，客户带我们参观了不少佛寺庙宇，最著名的当数曼谷的玉佛寺、卧佛寺、金佛寺和大皇宫了。挑檐尖顶，金碧辉煌、装饰华丽、藏品珍奇自不必说，那浓郁的佛教色彩和佛学建筑理念更令人称道。玉佛寺佛殿、佛堂门口陈列着佛界天国的各种动物铸像，体现了佛祖对泰人的守护和恩泽；佛寺四周长一公里的回廊上，《拉玛坚》故事的连环壁画，则体现了神、佛、国王三者完美的统一。神、佛、国王三者在泰国人民的心中是最神圣的，它充分体现泰王的权力是神通过娑罗门教授予的，而国王的治国之道又是遵循佛祖的教导的。我们看到曼谷和泰国各地的所有佛寺宫殿都充分体现了这种王宫建筑的传统观念。

在泰国，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无不渗透着佛教理念、宗教礼仪和佛祖教诲。在泰国各地常可以看到，清晨曙光初照，身披黄袈裟的和尚，三五成群，默默走出庄严肃穆的佛寺。他们手捧饭钵，走街串巷，广结善缘。每逢重大节日，全国放假，善男信女云集佛寺，奉献布施，虔诚剃度，恭听讲经。在曼谷玉佛寺和大城府、佛统府的一些著名寺庙里，每天香烟缭绕，人们来往不绝。众多善男信女手擎鲜花和香烛，或者一叠金箔，进入佛殿献给那端庄肃穆的佛像。我曾看见一对情侣，拿着他们从佛殿求来的竹签喜笑颜开。我好奇地凑上去一看，上面用泰、中文写着“佛祖保佑，美满姻缘”。平时，家家户户的婚丧喜庆，男男女女的人生礼仪，事事都要敬请和尚修来世，膜拜佛祖保平安。如现代泰国婚礼的四个程序。其中第一的迎亲和第四的宴请和我国的相似，但第二环节的佛教仪式和第三环节淋滴圣水祝福仪式则是佛国特有的了。婚礼供桌是有佛像、圣纱、香烛、圣水，和尚手执圣纱诵经，新朗新娘叠腿坐在主持高僧前双手合十，聆听并随和尚诵经，请高僧为新人淋滴圣水祝福。

泰国人笃信佛教，每个佛教徒脖颈上都挂着佛像。他们认为佛像有一种神圣和神秘的力量，它能消灾纳福。人们对佛像十分信仰和虔诚。晨起和夜寝前，都要把佛像摘下，放在合十的双手中，祈求佛祖保佑平安，出门远行，更要随身带上。泰国是佛教国，佛教徒对佛、法、僧的敬重和虔诚，扩大到全社会，佛门戒律，也就成为一种全社会认可的约定俗成的禁忌。甚至成为人们一种自觉的文明礼仪和道德规范。如佛日禁杀生、禁斗赛、禁赌嫖等；如尊老爱幼、慈善为本、宽大为怀等。人们正是在虔诚的佛教信仰和宗教仪式中达到一次次心灵的升华，建立了良好的社会道德风尚。

泰国人十分注意礼节，但很多的民俗礼仪都有浓郁的宗教色彩。在泰国访问时，客户时常得醒我们，如过任何门口一定要跨槛而过，切不可踩上；泰国人认为左手是不洁的，切记不要左手递送物品；进佛寺切不可袒胸露背、穿短裤；进佛殿必须脱鞋，甚至衬衣没塞进裤子、袖子翻卷也是不行的。这些都被视为玷污佛堂，亵渎神灵的行为。

在日常的交往活动中，泰国人的坐姿、行姿都很有讲究。无论是社交，还是谈生意，泰国人都十分守时，他们认为这是诚信和礼貌。在会议场合或餐桌上，泰国人很注意坐的方位排序，最受尊敬的上宾座位要排在主人的右边。这种排序虽然和国际交往礼貌巧合，但泰国自有佛教观念的传统解释。佛教宇宙观认为宇宙是四方的，东方是太阳升起的地方，象征着诞生、光明；南方象征着生命和幸福。这是两个吉祥的方向。而西、北是衰弱和死亡的象征，是不吉利的方向。因此佛像和国王的宝座都是面向东方，而右手方向就是南方，所以泰国以右为上。我们在泰国访问期间，无论在餐馆、商场、佛寺看到的尊老扶幼；还是在进公园、上公共汽车时人们的自觉排队；无论是拥挤的车流中感到的文明的交通秩序；还是行人在斑马线前的自觉等待；我们都深深感觉到了泰国良好民俗世象和较高的社会道德、文明礼貌水准。

在首都曼谷的多次访问中，扑面而来的现代化气息体现的经济腾飞，令人称道；但的车水马龙中的繁华喧嚣和出行时常堵车的焦灼，倒使我常想起帕堤雅的柔美和宁静。当然这也许是曼谷这个现代化大都市不可避免的时代特征。不过，我想，对于具有光辉灿烂的古代文明历史的“黄袍佛国”泰国来说，它的真正本色并不在于那些现代化的摩登高楼，塞满街道的豪华汽车和灯红酒绿的十里洋场，而是在于那些金碧辉煌的皇宫佛寺，珠玑遍地的名胜古迹，和它们所深蕴的宽泛博大的佛教文化了。

在参观驰名世界的泰国大皇宫和玉佛寺，或多次驱车行经曼谷街头的时候，我常常被那些宫殿佛寺的精美建筑所吸引，总要翘首张望，细细凝视那彩色的分层屋顶，鱼鳞状的瓦片，镏金的尖塔，特别是那些从四角伸向碧空的一个个细长的凤头飞檐，它们是那么的轻盈和纤巧。我想，这些令人称奇的建筑构思、布局与建造，它们的结构、形态与色彩，不仅浸透着古代无数能工巧匠的汗水心血，凝聚着泰国人民世世代代的勤劳智慧，还融合了泰国人民那平和、宁静和善良的民族性格吧。

从那挺秀、轻盈的皇宫佛寺的凤头飞檐，使人又想到了婀娜多姿、舒缓轻盈的泰国古典舞蹈。舞蹈演员的手指戴着银光闪闪的细长指套，纤纤的十指就象那轻盈灵巧、翘指天空的飞檐凤头一样。随着叮咚悦耳的伴奏音乐和缓缓旋转的舞步，她们纤细的手指时屈时伸，每一个细腻入微的动作和表情，都表达出人物内心的哀乐与爱憎。泰国古典舞没有强烈的节奏、剌耳的音响、急速的动作和现代“人妖”演出的那种开放，它从头到尾给人以优雅婉约、温和轻柔的美感。你能说，这舞蹈的风格跟那些皇宫佛寺的佛教建筑理念和泰国的民族文化传统不是一脉相承的吗？

泰国的君主立宪制是在一千年多来根深蒂固的宗教统治下发展起来的。传统的佛教文化思想和有浓郁西方色彩的民主政体，能够如此有机的融为一体，而且能够凝聚全国人民，推动社会经济飞速发展，这在东方是不多见的。人们常说，凝聚力是一个民族强盛的标志，信仰是一个民族发展的动力。近十多年泰国经济的飞速发展，相对稳定的政治局面，和睦的民族、宗教关系更证明了这一点。走在泰国的大小城市里，你会看到现代化的高层建筑错落着巍峨梵宇和尖顶佛塔，喧嚣的闹市中间杂着宁静的佛寺经堂。在这片土地上，虔诚的宗教与开明的民主，森严的戒律与人性的追求是那么和谐地共处一体，处处使人感到时尚中蕴有古朴，繁华中融有肃穆，开放中持有庄严。也许，这就是佛光普照的“黄袍佛国”所特有的，别具一格和佛教文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