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人心之旅 厦门 吴健如
1951年,当我赶着归国大潮离开先达时,年尚未弱冠;如今,当我回到朝思暮想的故里先达时,却已是两鬓斑白的耄耋老人了。真应验了贺知章那句诗:“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56个春秋年华飘逝过去了,先达仍以其无比魅力,不断把我带进甜蜜的回忆和温馨的梦境之中。尽管我曾到过许多风光旖旎的地方,却没有一处会比先达更令我缅怀思念。为什么?因为那是我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土啊!哪儿会比母亲故乡更令游子感到贴心的呢?但由于种种原因,我始终未能回乡探望阔别50余载的先达。如今,趁世界先达乡亲联谊大会召开之际,我怀着游子思乡心切的心情。参加了香港先达联谊会组织的探亲旅游团,终于在3月27日踏上了回乡之途,圆了拖延半个世纪的回乡梦……
银鹰载着我们从香港起飞,横越茫茫大海,经基隆坡来到了棉兰,与来自世界各地的先达人会合,分乘三辆旅游大巴,浩浩荡荡地攀马达山,绕多峇湖,千里迢迢,辗转来到了先达。当车子驶入先达郊区时,我的心怦然跳动起来。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车窗外,急欲从那又熟悉,又有点生疏的景物中寻找我在记忆中所期待的东西,我感到我终于感到得到了满足,因为片刻之后,我认出了从童年时代起就熟悉了的景象。郊区道路两旁绿树成荫,到处郁郁葱葱,富于马达人风格的亚答屋点缀其间,好一派热带风光!进入市区,景象却变了:车辆变多了,几乎拥挤不堪,行人也多了,挤在车旁路边鱼贯而行;店铺、小贩“车摊”鳞次栉比,多得不可胜数,因而马路仿佛也变得狭窄了。我也几乎认不出先达原来的市容街貌了……
我们大队人马停泊在“先达旅馆”的庭院内。先期抵达的陈静成、陈德华在迎候的人群中忙碌着。我一眼瞥见堂嫂正快步向我们走来。她满脸笑容,大家见面时喜悦,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她虽年逾八旬,身子骨非常结实,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走起路来健步如飞。我举目环顾四周,寻找堂兄吴鹏程,却不见他的身影。堂嫂解释说,他正忙于派送车辆去迎送别的先达的乡亲呢。过一会儿,鹏程开车过来,说他和专职司机先把其他来客送走,我们是自家人,最后才来接我们回家。对他这种先公后私,先他人后自己的做法,我们只有敬佩和赞同而已。何况他把家中全部四辆车及一名专职司机都调来接送先达乡亲了。
我与鹏程堂兄已有多年未见面了,不久前他刚动过手术,切除了肿瘤,医治了青光眼,但他急公好义,身体刚刚康复,就全心投入先达乡亲的接待工作。从第一批乡亲抵达之日起,直至最后一位乡亲离开,他都亲自驾车,或派车接送一批又一批来先达参加联谊大会的海外乡亲,并设宴款待他们。他显得比以前苍老一些,步履有些蹒跚,但身子硬朗,精神矍铄。淡泊名利,则是他人格的一大特征,他做好事,为先达人的公益事业捐资出力,从不留名显姓,并谢绝所有的表彰奖赏。鹏程对先达乡亲这种深厚的情谊与公而忘私的精神,令人肃然起敬也感动了许多人……
在等车的间隙,我忽然看见对面旅社门旁一辆轮椅上坐着一人,定睛一看,不禁高兴得跳了起来:周泗来!便忙向他走过去。一见到我,他猛地从轮椅一跃而起,双手紧紧握住我,把我的手握得好疼(他见到尤清水时,由于激动与兴奋,竟抓破了清水的皮肉,在后者的双臂上留下了两块象征友谊的伤疤)。自他1950年17岁回国后,我们就一直未曾见过面。但从他那坚毅刚强的红润脸庞上,我仍可认出当年那位翩翩少年的潇洒英气。他担任过公安干警、派出所所长、工作队长直至国家重点工厂的党委书记;不幸在文革期间被打成走资派、外国特务,坐过三年冤狱。后来,他携子偕妻来香港拼搏,经过艰苦奋斗,终于抓住商机,一举成功,成为拥有多家分公司与工厂的豪商大贾。不料当他功成名就之时,帕金森病魔却缠上了他……在另一次会见时,他侃侃而谈,向我倾诉他那不平凡的坎坷的人生历程。他谈起话来激昂慷慨,脸无倦容,丝毫看不出他是身罹绝症的人。他那传奇式的人生,是可写成一部传奇小说;他那刚强、坚忍不拔的奋斗精神,足以使先达人引为骄傲!
3月31日晚,在苏丹阿贡学校举行首次世界先达乡亲联谊大会。礼堂内外共摆了120余桌宴席,与会的有来自中国内地北京、香港与美国以及雅加达、泗水等印尼各地的先达同胞共1200余人,济济一堂,项背相望,热闹异常。这是一次海内外先达华人的大会师!阔别数十年的老朋友、老同学在这里重逢相会,激动、兴奋之情,惊喜、欢呼的笑声,淹没了整个会场。大会因此顺延了一个多小时方得以开幕……大会主席与主办人的发言、各地先达联谊会代表的致词,无不热情洋溢地歌颂先达人的大团结和深厚的乡亲情谊。尤其是应邀莅会的先达市副市长与地方议会议长的发言更为振奋人心。笔者虽然不完全听懂他们的发言,但从他们激昂的语调、热情奔放的表情以及强有力的手势中,完全可以体会到他们对华印两民族友谊的称颂,对先达华人的贡献的赞扬,对先达发展的美好未来的殷切期望。席间,觥筹交错,大家酣饮畅谈,不断举杯相互祝福,边吃边欣赏台上表演的中印民间歌舞等丰富多彩的节目。
晚会几近午夜才结束。大家方尽欢而散。这是对先达人大团结的一次大颂扬,又是充满先达情的空前绝唱,更是对先达人团结爱乡的一首大赞歌!
我的先达情 黄集发
先达——是我工作的地方。我曾在先达华侨中学任教职八年(1958——1966),与学校的老师、同学建立了深厚的情谊。学校被令停办后,40年来,我们仍互相联系、关怀,永远拥有这段情谊。
自1967年搬到雅加达后,我就没到过苏北。1987年先达华中高中第五届毕业班(简称高五组)同学在不拉八聚会,特邀我参加,我和桂英应邀前往。首次和已步入中年的级友聚首,大家共享同学情、师生情。大家仍如在校时的活泼快乐,友爱团结;对我是尊重有加,他们的尊师重友情,我深受感动。
今年元旦刚过,高五组的陈保成偕家人到中国大陆旅游,途经广州时特来我的住地(顺德碧桂园)探访,谈了许多级友的近况,勾起了我想再次前往印尼苏北一游的念头。于是我决定于月底在孙子们放春假先回了雅城的方便,搭南航飞机由广州直飞马来西亚的槟城。在槟城医院作健康检查及治疗,然后由槟城飞往棉兰,见见那些已步入老年的级友们。我把这个打算告知了陈保成,他非常高兴,并承诺将会安排一切,叫我放心。
我与桂英于1月30日晚8:30飞抵槟城,保成已在机场等我,并带我俩住进了SUNWAY酒店。我们在槟城逗留了八天,先后在两家医院做了细致的检查。由于身体健康并无大碍,取了一些药后,就于2月7日飞往棉兰。在槟城期间,保成几乎是天天陪着我们,帮着料理一切。我衷心感谢他对我的关爱。其实保成已是苏北的企业家,正经营着橡胶生意;他也是一位侨领,是苏北省棉兰潮州公会的付主席和几个体育团体的领头人,出钱出力颇有名气,他的商务活动和社会活动频繁,他通过手机布置一切,但却没忘对我的招呼照顾,我为拥有这段先达的师生情谊而感到自豪、欣慰。
在棉兰,我们住在保成的新家,受到保成夫妇及他的女儿素妮的优厚款待,在这里,几乎所有住在棉兰及其近郊的高五组同学都闻讯前来探望,住在兰都的杨品芳,在丁宜的洪婵燕(已是丁宜妇女会主席),都在得到消息后赶来会晤,都是六十多岁的爷爷奶奶了,更老成,也更亲切。与他们的会晤交谈,只感到阵阵的暖流在心田流淌。
在棉兰住了三天,保成又亲自用车子载我们(还加了几位同学)赴先达了。途经丁宜时,我们特地去探望冯钦明同学,他因糖尿病迸发症而截去了右下肢,坐在轮椅上,级友们经常探望他,每次都邀约他参加级友的旅游活动。我们还到张美凤同学的杂货店逗留了一会。她正忙着做生意,还特地买了两长条的的丁宜特产竹筒饭(LEMANG)给我们作点心,情意浓浓。
我们的车子穿越丁宜市区的街道时,我极力追寻记忆中昔日的街市景象。我是在丁宜出生的,在这里,我度过了11年的童年生活,而今隔了60多年,许多旧时街市景色仍历历在目;街道依旧,只是多了许多店铺住宅,市容更热闹了。
下午四点多,我们到先达了。车子是从Sutomo街往上行驶,沿途的监狱所、韩江会馆、荷兰意戏院都不见了,改建成许多店铺;车子最后在Cipto街上段桂英的哥哥店前停下,我和桂英下车去探望她的哥哥,然后再向下走到Wahidin街,桂英的弟弟的家去。我们和保成等约定当晚七点在南京街的Sehat餐馆聚会用餐。仍留在先达的高五组同学有十位左右,当晚他们都到了。住在先达近郊Kelasaan小镇的李文恩也按时赶到;她噱头百出,谈吐诙谐,讲起她在校读书时,一次上语文课,心不在焉望向窗外,被老师用粉笔掷中鼻子,把她吓了一跳;还讲了她和情人恋爱时,到公园去说爱“拔草”非常浪漫,引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聚餐席上,言笑甚欢,气氛融洽。我对他们为我设宴深表谢意,并祝愿他们身体健康,生活愉快,友情长存。
当晚,我们一行14人,分乘两辆车,直奔不拉八多峇湖边的Niagara旅店投宿。第二天早上,我站在房间后面的凉台上,眺望多峇湖的远山近水,为之心旷神怡好舒畅愉快。在早餐桌上,级友会主席杨赛娇与陈保成、洪金俊等就商定要在四月六、七、八日,在多峇湖边举行全体级友聚会;当即乘船到沙莫西岛订房间。他们执意要我俩参加,我估计到时将无法抽身。谨预祝大家更团结、更友爱、生活愉快。
我俩于2月12日飞往雅城,那里有我们的老巢。只是我也已有两年多没回去了。这次,我们也只能住一个星期,就得匆匆赶回广州,要带领4个孙子回顺德碧桂园学校读书。我这次算准会在雅城过春节。既可合家团聚,也好与久违的亲友同学会晤,共庆春节。我们参与了KOMI晨运队的团拜活动;也出席了高四及高五组在雅城的级友为我准备的迎春聚餐晚宴。我们互祝健康,春节快乐。在高四组级友组织的餐桌上,我见到了李洁霜夫妇、邓新荷、黄英香、廖齐爱、陈永和等老师。大家互相致侯问讯,互祝身体健康。
我这次的返乡之行,非常充实,它充满了浓厚的先达情,这个先达情,将长久留存,永不磨灭。
惊喜与收获 林瑞玲
一路惊喜 这次新加坡——印尼之行,马不停蹄,一路欢笑,惊喜不断,一切深印脑中,毕生难忘。
1995年第一次回印尼探亲,见到的海燕级同学只有耀东、新荷、福英。这次经新加坡到印尼,又见到了百兴、玉琛、彩婵、明月,可惜没机会同时聚在一起。
我回国后第一次见到玉琛,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去香港时,但后来多次去香港就再也寻觅不到她了。几经打听,才知道她已移居新加坡。从秀兰处得知她的电话,这次在新加坡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到先达后,第一次在强东家就见到许多先达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其中就有福英和来自香港的明月,她们俩仍和几年前一样精神。当时和福英一起来的一位女士刘碧爱,经介绍才知道,她是我们海燕级已故同学李祥辉的太太。没有机会再见到祥辉,能结识他的太太也很欣慰。参加原高一组的集友活动时,在多峇湖沙摩西尔我们又认识了已故同学黄炳崇的太太陈木娇,在老照片中多次看到,就不知道她是谁?炳崇走得太早了,留下一群子女都由她抚养成人,好不容易。现在年纪大了,双腿膝关节疼,走路挺困难。这次在先达义山扫墓时我们找到了炳崇同学、郑桂英姐(钦美老师的大姐)、赛宝叔、婶的墓地,也都在他们的墓前点香祭拜,寄托我们的哀思。
4月2日,表弟祺鹏开车带我们去看望老同学黄彩婵。原来几年前鹏弟的前妻病逝后续聚的就是彩婵的女儿。六十年未曾见面,她样子没太大变化,也是腿脚无力,走路有些困难。
福英到达先达后,我请她联系庆鸿和国任。国任没找到,最后联系到了庆鸿,说他仍上班。但我们的活动排得满满的,4月6、7日又去多峇湖,8日回到先达已经是下午4、5点钟,晚上已是和亲友相聚共进晚餐的唯一时间了,4月9日一早七点半就要去棉兰赶乘中午12点多的飞机去雅加达,实在抽不出时间见面了,只好请福英转告:真对不起,也太遗憾了!还有几个男同学谁都不记得他们的名字了,也无法找到他们。
在雅加达停留只有五天,活动也都安排满了,连亲友的相聚也只好集中在一个中午,加上新荷仍在先达,也就不可能见到金治了。
华青级的同学绝大部分都已回国,在印尼现只有新荷、锦寿和素珠,这次和他们也分别见了面。
3月26日,从棉兰到先达路经丁宜时,我们到了杨幼云家。当时站在门口迎接我们的竟是她的先生张灿昭老师!他是上世纪四十年代我们上高小时的美术老师。真没想到相隔六十年后我们竟在丁宜见面!张老师的面容还和六十年前差不多,我一下就认出来了。张老师说他离开中华学校后就回到丁宜从商了。幼云的姐姐杨次云当年也是我们的老师。 新慧级、春潮级的几个老同学如黄鸿美、洪玉端、杨幼云、陈素英、洪玉英、吴健如等都是我整理老照片时多次见过的,当年十几、二十多岁,如今已过去了半个多世纪,这次能亲自见到他们本人,真是莫大的惊喜!
我们还去探望了高宾婶。见面时我自我介绍后,过一会她指着我用潮州话问香玲姐:“她是不是阿含?”可见她老人家记忆力不错,还记得我的小名呢。
还有瑞凤姐、爱香姐、秀乔姐,来自香港的秀琼和我过去的学生陈文松、李自治……都见到了,真是意想不到,惊喜万分!
因为时间短促,有的人还没机会见面,有的即使见到了,也是匆匆见一面,没有更多的时间叙谈,确实有些遗憾。但愿大家都保重,希望在有生之年还“后会有期!”
老照片也回老家
为出版《先达历史相册》已收集到的老照片中,有的没有注明时间、地点,更多的是没有人物的姓名。经过第一遍筛选,其中一部分已通过向在北京的一些知情者了解、确认。另一部分还需进一步确认的照片乘这次去印尼的机会随身带着,希望找到有关人士帮助指认。
不论走到哪里,我总提着这盒照片,见缝插针,一有机会就抓住有关的人,考考他们的记忆水平。
有的人拿起照片倒是滔滔不绝说出一串人的名字,但都是我们已知道的,于是赶紧叫他(她)打住:“我问的你才说,没问的就不必说了。”这样一来,有的人就一问一摇头,有的说:“哦,这个人是住在……”好像有了一线希望,但接下来却说:“名字不记得了。”“哦,他是外地来的……”似乎又有点眉目了,接着又摇摇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听者和说者都笑了起来。也难怪,都已经是半个多世纪或起码三、四十年前的照片了,如今大家年纪都大了,谁还能全记住那么多人的姓名呢?情有可原。还好,像洁霜、月云、福英、荪梅、鹏程、笑英、彩霞、彩英、玉霞、如林、文辉、木娇……都记住了相当多需要确认者的姓名。
这次,李荪梅和我是第一次见面相识,却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她很热情,非常积极和认真地和福英一起逐个回忆和填写。因为他们提供的照片中人对我们来说绝大部分甚至全部是陌生的。有一张照片底下写着:“民国41年(即1952年)6月7日先中海燕级师生合影”,福英告诉我:这个班是她当班主任。原来上世纪四十年代和五十年代先达中华学校先后有两个“海燕级”,而五十年代“海燕级”的班主任却是四十年代“海燕级”的学生,多么有趣!
少慧级同学有一次小聚会,清香还特地把几张少慧级的照片带去让大家指认,成绩也不错。 由于时间不够,有些照片还没来得及确认,而有些确实因年代太久,谁也记不起来了,这也是难免的。总之,这次对老照片的确认工作收获还是很大的,谢谢大家!
这次,我们又收到陈明秋、李洁霜、卢永杰、林香玲、黄光辉、姚永坚、李荪梅、傅玉鹤、张伟斌、周玉莲、黄彩容、张玉婷、张莲莲、黄暹贞、洪明光、傅汉翔等提供的一些老照片。感谢大家对出版《相册》的大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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