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达通讯 （第129期）

“通讯”第126期饶铁生写了一篇有关新慧级的文章。接到“通讯”后，广州李碧云即来电说：铁生真有同学情谊。随后汕头陶雅贤亦来电说：铁生真好记性。我亦有同感。铁生已是八旬老人了，仍有充沛的精力和令人羡慕的记性。一篇回忆录把我们拉回到新慧级时期的记忆里。谢谢你了。

43位同学名单我一个不漏地审视，令人伤感的是其中约四分之一已作故，太早离开人间，看不到今日绚丽的世界。同学们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有时为国内局势，喋喋不休，争论得面红耳赤；有时非常诙谐，笑料百出，乐开怀。像电影式一幕幕浮现我眼前，回味无穷。

同学集体游览多峇湖，至今记忆犹新。班级结束后我们还组织一次三板头猴子山之游。当时已有好些人回国深造，或往他地谋生，参加者不多。在山上，男同学学着猴子蹦跳吱叫的滑稽举动，令人捧腹。女同学胆小，边走边丢食物支开猴子，大家玩得很开心。这是最后一次聚会，留下深刻的记忆。新慧级只有二年，同学即劳燕分飞，各奔西东，可这份同学情是永恒的。

辽阔的祖国，何处不相逢。在国内我曾遇上几位同学。我是在诏安农场工作，诏安离汕头仅八十余公里。我曾为孩子治小儿麻痹症来回汕头。在汕头见到第一位同学陶雅贤，喜出望外。在她家留宿过。蒙她和少青老师热情接待。少青老师不简单，握起笔来，笔锋犀利；拿起铲勺可煮出五味俱全的可口饭菜。他们夫妻相伴50多年，生活充实，温馨。

“通讯”第6期少青老师撰写的《有谁为国海捧出桂花酒？》，文中记述了国海老师的坎坷遭遇，为他鸣不平喊冤屈。（注：回国初期在广州三元里招待所，我曾见过国海老师光头，呆呆的在伙房工作，我很惊讶，他已不像当年的样子。）文中最后一段是这样写：“有谁为他捧上桂花酒？有谁为他泪飞顿作倾盆雨？有谁为他长空且作忠魂舞？有幸埋忠骨，陪伴他是山风和野草。”读了，催人泪下。充分表达了对老同志的深切关爱和同情。

少青老师八十多岁后，多病缠身，视力极差，仍关心“通讯”动态，每期必读，保存良好。他曾在电话中鼓励我多写，我很感激而又惭愧。

2011年少青老师在医院整整呆了11个月，医治无效，不幸于2011年12月18日与世长辞。据雅贤说：仅差一个月，就是90岁高寿了。我们痛失一位好同志、好老师、好笔手。安息吧！少青老师。雅贤，望你节哀，保重。

有一天，我在农场突然接到一封三、四十年从没联系过的张华天的一封信。他是从雅贤处获悉我的地址和近况后立刻给我写的。为帮我解决我残疾儿子的工作问题，让小儿到其广州公司当仓管员。料想不到当年在班级里侃侃而谈的“理论家”是这么念旧和关怀老同学。让我激动不已。

隔年，我到广州探望龚瑞花老师。联系后华天随即和家人用车到龚家邀请我到印尼餐厅聚餐，盛情之至。回到办公室，巧遇洪青庚。青庚告知在花县农场一家几口生活困难。华天便让他到公司协助，增加一些收入。华天亦不易，稍有点成就，没忘给同学排忧解难，真难得。青庚和碧玉在同一农场。百忙中，他让青庚休假半天陪我去探望碧玉。临走前，叮嘱见到碧玉切切别提其女儿惨死的事，她仍沉浸在悲痛中。多么细心、体贴的一句话。华天为同学所做的一切，是真挚、可贵的同学情的体现。

华天让我参观他的设计宏图。他说多年来坎坎坷坷，一言难尽。今有机会，筹得一笔款准备在建筑行业大干一番。可天不如人愿，没多久，他被无情癌症夺去了宝贵生命，有志未伸，含恨而终。

我和华天、青庚、碧玉仅仅只见一面，如昙花一现。几年内，三人竟相继病逝。新慧级又走了三位同学。哀哉！

1992年我离开农场，随女儿迁居福州。在市场上，偶然见到分别多年的张爱群。她易名张敏芸。原来住在同一个小区，却无所知之。爱群告知，北京有份“先达通讯”，并助我联系上铁生、桂昭、碧云、健如、文和等同学。事隔半个世纪，都成了耄耋之年的老人了。出门不方便，虽同在一个国度里，想要相聚，谈何容易。听听电话互通音讯，报个平安，足矣！前几年，爱群移居美国距离更远了，越洋电话更不方便了。

读《闲聊新慧级》后，我也闲聊几句，算是续集吧！

在此谨向同学们问好！

一天午后，我下班回家路过万隆街，突遇上一场大雨。怕被淋湿了不好受，随即奔入人家屋檐下躲雨，是一间中式餐馆，但见身旁也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华族阿伯。双方四目相投，打了个照应。眼前是一片雨幕夹着袭人的寒风，阿伯似乎耐不住这寒气，抽起烟来，也开了话匣子，指着餐馆匾额招牌道：“嗨！你看，这上面写的街名是万隆街，你知道吗？这以前是叫南京街的！”“嗯！”我未置可否。

放眼这条街，有这么多的中式餐馆，华人中药铺什么的，在小城先达来说，简直是这里的“唐人街”了。这之前名叫“南京街”是名符其实，哪有什么稀奇了。我心里这样想。于是答非所问地回了一句：“没错。这鬼天气，催人饥寒。来，我们入内吃点热的御寒吧。”以为可呆得稍久，想从老人口中知道多一点那过去街名的事。

说到先达街名的更换，原因不详，大概是社态的必然。也有些许听闻过，早年先达的街名很多是用中国地名作称呼。现在阿伯的话，倒是能勾起人家的点点回忆，依稀还记得吧，我那儿时充满中华文化气息的苏加诺时代，先达处处呈现华夏文明的风采，凸显华人社会人文韵味的浓厚。那时候，条条道路名以中国地方称呼。城里有好多所华人宗亲公会，同时也有好多所学府。中华气息正浓，中华文化的花朵正璀璨盛开。那时候，生意好做，经济繁荣，华社正沐浴在前景美好的春风里。阿伯说，那年代给人的印象难于磨灭。

阿伯一见“南京街”变成“万隆街”，虽然名称已换了那么长时间，却耿耿于怀，触景生情地脱口而出，如数家珍诉说着当年先达尚有南京、上海、北京、福州、汕头、香港、厦门、广东、汉口、中国等中式街名。加之与中文不相干的WIHELMINA（荷文）女皇街，JULIANA（荷文）朱丽安娜街（大概说文漏气，竟变成榴莲街；也有说当时该街是买卖榴莲的集散地）以及河边的太子街（又叫江边街）等。它们是先达今天的什么街呢？阿伯考问得有趣，就让你我后辈在茶余饭后来推敲吧。

而宗亲乡谊的团结，凝集成的同乡会及各座会馆，记忆所及有福建、龙岩、海南、广肇、韩江等，它们随着政府的改朝换代而变迁。各会馆的“命运”如何，馆址在哪里？你我又懂得多少？

不止于此，先辈们爱民如子，注重子女教育，刻苦经营，华社携手合作、团结一致、出钱出力，先后创办了中华学校、华侨中小学、卫理学校、育才学校、民众夜校、圣道学校、文殊学校等诸多精神家园，又积极响应当年祖籍国的建设大业而发奋努力，投入轰轰轰烈烈灌输思想文化教育的号召，以致先达曾经有“小延安”的美誉。但不知这顶“小延安”之无形帽子是谁给编制的，在先达它来得光荣，也随着潮流不知不觉间消失。而上述多间华校呢，大家已知道，经过“九卅”政治风暴之后，彻底被当时政府下令封闭，中华文化自此受到史无前例的摧残。

关于街道名称、会馆的命运（尤其是会馆过后的命运），这些事似乎没有文字记载，只是偶而言传，听起来还是朦胧一片，先达国语说“懵懵懂懂”，没有头绪，仿佛是一门缴了学费也无法求得的学问。有时只好这么想，欲知前事如何，只好拜久经事故的前辈为师。素昧平生也罢，我们可以向他们传递一份亲情的微笑，一份真挚的感情沟通，可能他们会“据我所知”，娓娓道来，向你述说先达那沧桑变迁的一面。就是点缀着的街名、会馆、学校以及先贤的丰功伟业。这说不清的陈年旧事，就让你我去寻思，心系桑梓去体会吧。

啰嗦了这些事，说的还是那无关痛痒的皮层。但回头一想，先达人、先达事，对过往的事，总觉得有些是值得去追忆，给先达历史留点思念，也是人之常情。老一辈人可能会说，思念是一种生活中的回味情趣，尤其对过往美好的回味，倒是有一种画饼充饥的满足感。而对年青人来说，事情虽然已过往云烟，但探索起来，也是一种求知欲望，知道了从前有过的辉煌，可能会激励自己……

2009年的10月间，受先达旅雅印尼威格博有限公司（矿业投资伙伴）陈锡荣先生委托带领大陆探矿团到吉贡堂矿山探测地下金矿。吉贡堂是在展玉市至苏加巫眉市半途中。从展玉到地下金矿大约六十多公里，我带领八人组的团队分乘两部小轿车开往展玉市。团队里有中国地质学家二人，矿物专家二人，教授一人及两位记录实习生，他们是中国某大矿业集团的专才。

从雅加达出发经过大约五小时行程到达展玉市。因探矿队队员吃惯中餐，只好拜托在展玉生活了几十年的先达老友官成钢找到了一家中餐馆，在那里一同进餐。

官成钢老友在先达时是乒乓及篮球好手，如今也在展玉积极参与该市之体育活动。官成钢与我，年龄几乎相同，多年未见，今大家已满头银发了。夜里我们畅谈先达往事，觉得人生如梦。官老友没想到我会来展玉。他虽在展玉生活多年，但他未曾知道离该市六十多公里处会有地下金矿，矿地面积2400公顷，探测矿源约费时一星期左右。

次日早晨，矿主派领路人到旅馆接我们到矿地进行勘察。当我们的车队进入山区不到十公里处，路窄难走，车不能再前行，大家只好步行。路途崎岖难行，越过起伏的小山及穿过山林。在矿地，直到夜幕垂下，才完成勘测一部份。晚上回到展玉市旅馆，我再邀官成钢到旅馆聊天。两人讲的都是先达国语，引起团队队长胡教授的兴趣。胡教授告诉我们，根据历史资料，吉贡堂这个地方的黄金储藏量达30公吨左右，在荷兰殖民主义和日本统治时期仅蓄存8公吨，今上千乡民日夜在开采，据说只剩下5公吨左右。但矿地面积很大，还可继续开发。

顷闻噩耗，官成钢老友因车祸伤重不治于2012年1月11日不幸离世，我等表深切哀悼。

读黄老师这篇文章，我的眼睛久久不愿离开，因为作者给我们描绘了一位伟人“在国际外交舞台上留下了具有个人魅力的独特风采”。

陈毅——元帅、诗人、外交家，这三重身份，结合得这么和谐。

“即有金戈铁马的传奇经历，也有笔走龙蛇诗人的豪放气质”，呵，那是因为他有大海一样的情怀，对人间充满炽热的爱。

这爱在风险中放射光华，在急迫中显出风采。

“原则坚定、策略灵活、语言幽默坦率”这样的外交艺术，显示了伟人震慑人心的力量，化解了所有的艰难，连结了幸福的未来。

作者在《翻译杂记》（三）中举了不少有趣的例子，反映了陈总坦诚、机智而幽默的回答问题。现摘录二例：

“有一次在一个公开场合，一位西方记者突然向陈毅外长发问：‘中国最近打下美制U—2型高空侦察机，请问用的是什么武器？’”

“陈总举起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告诉记者：中国是用竹竿把它捅下来的！”

写到这里，作者画龙点睛。“陈总语带讽刺的回答，既守口如瓶，保了国家机密，又把记者忽悠了一下”，说得多好呵！

“许多记者常常会被陈总这种坦诚、机智而幽默的回答所折服。”

“1965年9月29日陈外长的记者招待会：陈总首先欢迎各国新闻记者来中国采访，随即幽默地说：‘各国记者阁下，你们要警惕呵！你们到中国来，存在着被洗一次脑筋的危险！’”

这幽默的语言，可以活跃气氛，增加趣味，还可消除、化解某些纠纷。

幽默来自智慧，幽默的语言能曲折地表达自己的意图，体现出生活中的哲理，也是人际关系的滑润剂。

幽默是智慧的阳光，文明的花朵。

陈总的幽默，是用爱滋润别人的笑容，是用善化解心头的冰块，是用美染绿荒芜的心空。他是在烦恼中播撒欢笑，在腐烂中制造新鲜，在屈辱中屹立尊严。他每一次幽默，都是无数美的音符在跳跃。

陈总逝世四十周年了，他与日月同辉，与蓝天同在！

让我用一首《幽默之歌》作为结尾：

2011年12月25日，先达华中初中第十一组（甲班）数位同学：陈特飞、陈永和、陈烈文、陈耿荣、陈妙丽及张伟杰聚集在妙丽府上一同迎接已五十多年未曾见面的两位同班同学罗谷燕和李云华。

1956年谷燕初中毕业后就回巴东，婚后育有七个子女，现生活过得很安逸。云华原是丁宜人，就读至初中二上时转到棉兰苏东中学继续深造，现育有子女四人，生活也过得很好。

久别重逢，彼此都感到特别高兴和激动。人生如梦，岁月无情，五十年瞬间即逝。今世有缘再来相会，实在难得，令人感慨万千。想起五十多年前，大家还是活泼青春年华，现已是古稀之年，垂老已矣，现今我们已在夕阳下拖着长长的斜影蹒跚而行。但是我们的记忆与友情并没有被风尘所掩盖。亲爱的同学，请多多珍惜啊，人生到底还有几个五十……

先华初中第十一组的同学，还有北京的李瑞华、张巧端、苏安娜、洪莲美；天津的陈成强；杭州的邱爱琴；济南的章列画等——不知你们还记得谷燕和云华否？她们还记得你们，也常想念你们、牵挂着你们呢。我已把你们的地址告知她们，希望不久大家能见面。

大家还特别怀念我们敬爱的两位级任老师：陈德华老师和已永远离开了我们的李江岸老师。

2011年12月3日高一组的同学在捷昌、雪芳的府上相聚。参加的同学：有来自香港的山高夫妇，来自北干的其源夫妇，在雅加达的同学有永和丽先、武炎智慧、垂登育珍、强东月云、水木连琴、春强丽琴、丰才秀菊、喜庆、烈文、特飞、承立、茂华、彩霞、彩芹、绮连、英香、雪航、妙娥、风英、新荷……此次相聚少了伟民和宝玉，他们先走了，走完了人生的路。我深深感到人生的短促。我们的集体会越来越缩小吧？这是自然发展的规律，我们只能珍惜现在，面对未来。

我们有机会在一起，海阔天空的闲聊。聚会之前，有十几位同学到九寨沟玩，玩得愉快，风景的美，只能自己去欣赏吧。水木和连琴到土耳其旅游，他们坐气球升空漫游，那是又兴奋、又刺激吧！

我们相聚在一起，有谈、有吃、有喝，中午吃的菜肴丰富：有豆腐拌青菜浇上辣酱，辣酱有很辣和微辣的，照顾周到。还有烧鸭、咖喱鱼、卤猪脚、潮州面线……据说潮州人生日，都会炒这种较粗的面线吃。福建人生日，是煮较细的面线汤吃。面线有粗有细，吃起来各有千秋。

下午雪芳还泡了咖啡，有加牛奶的，也有咖啡乌。还有糕点、水果、椰水……

主人忙了一整天，让我们得到快乐和享受，真是感激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