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华天传奇人生 饶铁生 华天离开我们多年了,我一直怀念他。这不仅是因为他曾是我的同学,更因为他的传奇经历感人。不追述他的经历,我有负疚感,愧对老同学。 华天原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父母、兄张包(华德)、姐宝娣。父亲从事建筑业,因一次事故不幸离世。张包在热心侨胞的资助下回国在上海求学。抗战爆发后,他毅然投奔延安,参加抗日战争。而家庭的重担就撂在他母亲和姐姐的肩上,替人洗衣服来维持生活。从此,放学或节假日,人们总可以看到华天在大街上的身影:背着一个大白布包,挨家挨户地送洗熨好的衣服,收回脏衣服,风雨无阻,终年如此,他是一位刻苦耐难的同学。 日寇发动太平洋战争前夕,张包返回印尼。日寇占领印尼后,苏岛爱国华侨成立了秘密的抗日组织“苏岛人民反法西斯同盟”,张包是负责人之一。张包的一言一行给予华天重大的影响。 华天一家在日寇进攻印尼前夕就搬到市郊马里哈菜园。他除了参加由宋良賛等辅导的文化学习外,还为张包等在菜园秘密开会站岗放哨,协助宋良賛、陈斯刚等油印秘密小报《前进报》。 1943年9月20日,日寇开展大逮捕行动,到马里哈抓捕抗日志士,张包机警脱险。巴人在其《回忆录》写道: “九二O事件发生,老包并没有逃离过自己的家。最近两个礼拜里,他就躲在自己住家后面的荒地里。他说,‘每到半夜,我就从荒地回到家里睡一会觉,到白天就又走回荒地,钻进到杂草的窝窝里……中饭、晚饭是由家里着妹妹送来的。每夜回到家,我总教弟妹们在门前门后看看动静,注意有什么形迹可疑的人’”。 正是在家人的悉心掩护下,张包安全逃离马里哈最终与巴人会合。 此后,华天承担了在市里和丁宜、岩眼、新邦地甲等地下联络站传递信件和地下刊物的任务。 1945年2月,华天随张包转移到新邦地甲肥皂厂(地下联络站)与陈斯刚一道活动,不幸被捕。后在张包的策划下,他们三人成功脱逃。斯刚在其“虎口逃生追记”中写道: “1945年6月,在日寇投降前两个月,同我们合营肥皂厂的一个华侨败类,为了独占肥皂厂,竟然丧心病狂,向日本当局告密,出卖了我们。一天夜里巴敢日本特高课派人带着当地警察到肥皂厂将我和张包同志及其弟张华天逮捕,并关押在当地警察署拘留所,准备第二天押到巴敢拘留审讯。当时印尼警察可能不了解我们的‘案情’,对我们的看守防备不严,我们商定乘隙逃走。到了下半夜,我们乘看守不备,先后逃出拘留所。” 据林少青回忆,华天先逃到他所在的丁宜肥皂厂,随后到丁宜活动的李国海用自行车把华天载到别的地方隐蔽,一直坚持到日本投降。 抗战胜利后,华天返校上初中。1947年上学期,巴人屈驾来代语文课。他对巴人十分崇敬,欣赏巴人的字体,潜心模仿,确实模仿得逼真逼肖,真伪难辨。华天的‘仿巴体’竟然迷惑了一些人。 一天,书海从树泉带回的书本中发现一本日记,从字迹上他误以为是巴人的日记。内容是记述作者从荷军占领的棉兰通过封锁线进入印尼游击区的经历。后来才知是华天寄存在树泉处的日记。 荷军占领先达后,华天转到巴东西林半华校教书,不久邂逅黄文泉、吴国胜等,他就弃教从戎,跟随黄文泉参加印尼游击队,抗击荷军。据吴国胜回忆,他们被派到马达山一带护卫进出口物资,出口橡胶、土产,进口军火、药品。有一天,突然被荷军包围,国胜被抓,华天和吴锡柳脱逃。 新中国成立后,华天受到极大的鼓舞,于1951年下半年回国,到南方大学培训归侨干部的华侨学院学习。他鼓励我回国学习,并抄录雪莱的诗相激励: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我知道,他回国前已有心爱的人,但为了自由,为了祖国,他毅然决然抛弃了爱情。 华天培训结业参加土改后分配到广东高要县建筑工程公司。然而怀才不遇,加上频繁的政治运动,他经历了不少坎坷。 改革开放给华天带来施展才华的春天。他承包了公司的建筑队,又获贷款,开办建筑公司自己创业。他不仅在县里开辟了业务,而且杀入广州市场,建立了办事处,争夺广州市建筑市场的份额。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他已承揽了一项几千平米的拆建工程。 正当华天踌躇满志誓欲大展鸿图之际,不幸可恶的病魔却把他夺走,令人痛心疾首,无限悲惜。假如他还健在的话,他必然会成为先达人在国内建筑业界的一颗璀璨明星。
《先达通讯》带来惊喜连连 福州 林秀兰 人老了总爱沉浸于往事,去搜索,去追忆。有如泛舟在涓涓细流的小溪里,自由荡漾。无意中漂来了一朵鲜花或一根绿草,你会感到无比高兴,紧紧抓住不放。 近年来,通过“通讯”,我曾好几次突然奇迹般联系上几位分别几十年的同窗好友。“踏破铁鞋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工夫”。天赐良机,让我有“失而复得”美好的感觉。 黄文和是新慧级老同学。多少年没音讯。2010年12月29日元旦前夕,突然接到他和周泗来打来的电话莫大的惊喜。 从遥远的印尼跨越海洋到近在咫尺的祖国,从1948-2010穿越半个世纪的时空。岂料从电话中传来多珍贵的声音。岁月如流,情浓意挚让人难于忘怀。文和说他是从“通讯”联系上我的。归功于“通讯”,值得写上一笔。但愿今后保持联系,希望其他同学和我有同感。 2013年9月27日晚,一阵铃声,北京的,又是个惊喜吧!电话传来:我是吴福锦,是当年丁宜华校六年级学生,你是我的班主任记得我吗?他告诉我,现在家住北京,退休了,闲不住,仍参加区的侨务工作,发挥余热,为之高兴。他还告诉我班里好几位同学的状况和当时的学习趣事。把我的思维拉回到六十年代丁宜的情景。 印象深刻的一事。自印尼第10号法令公布后,实施了排华政策,小镇侨胞面临重重困难,祖国派去接侨船。当时我校保送包括吴福锦在内四名学生,年龄均在十来岁,国内没亲戚,其中一位刘敏辉还是回国后才系上红领巾的。在政府妥善安排下,他们父母毫不顾虑把年幼儿女放心、信任的托付给祖国母亲。海外孤儿有了娘。表达了海外侨胞对祖国无限热爱、拥护和信任。 福锦说他是在“通讯”见到我的名字,向编委要了电话号码才联系上的,与福锦通上一席话,让我想得很多很多,感慨万千。 李宝珠(其夫郑廷光)是我先中校友,又是丁宜华校同事。她个性爽直,很阳光,有活力,那里有她哪里就有笑声。个子小小同事不叫她宝珠叫阿宝。大家都喜欢她。52年离校回先达后,杳无音讯,大家常谈起她,相念她。 直到2009年,通过“通讯”才知道她在广州。当年4月16日我第一次给她电话。彼此很激动。聊了一阵,问及廷光时,她才告知廷光终于前晚(14日)去世,遗体仍在殡仪馆,过两天出殡。我愣住了,无巧不成书,这也巧得糟透了。我惊讶她的沉着和冷静。高高兴兴的谈话,随即变为悲戚于怆然中。她说廷光躺床好多年了,有思想准备,我很难过只能道声节哀顺变。现在她和我一样步履蹒跚,离不开拐杖了,岁月不饶人,得服老啊! 张桂昭也是新慧级老同学。前几年铁生寄给我好多份前期“通讯”,在“通讯”里读到几篇桂昭大作。得悉她在天津,并从中了解她的状况和经历。联系上后也只有通通电话。离休后仍好学,知识面广,说话一字一句,不夸夸其谈,有见解,亲切感,我喜欢听。只可惜只闻其声未谋其面。 在网络发达的今天,机会来了。今年9月我孙女放暑假在家。开通了视频让我们见面了。面对面我们兴奋地凝视了好一会,接着谈不完的话,聊不尽的情。彼此回忆起分别时年轻活跃,如今声音虽依旧,可已是白发苍苍老太婆了。正如有诗一句“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之相似处。 我孙女问可以收网了吗?桂昭忙说:等等。数十年的思念,这可是千金难买的一刻。她真有办法,还在视频上给拍了个照。同学之情有多深啊,难得难忘。 龚瑞花老师生前是苏北妇运和教育界前辈,是一位爱国爱侨的知名人士,是我敬重的老师,桃李满天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终于在2004年病逝于广州。痛失一位众所尊重的好老师,多少年我一直念念不忘。 为纪念龚老师我撰写《深切怀念龚老师》一文投在“先达通讯”。岂料这篇拙作,泛起小小涟漪。“先达通讯”和“先达人社区网站”在国内外有广大读者。在印尼有位原先达教育界前辈,从网站摘录转载椰城《国际日报》,在椰龚老师亲友见报后,有者剪下相互传阅;在香港老师女儿和同学也从网站看到了,引起她们的共鸣。她女儿来电告知。听了我很欣慰也很歉意。能力有限,罄竹难书。没能尽情多写老师毕生为侨胞,为侨教作出的贡献。可我总算完了多年来一直惦记写点什么表达我对老师的敬重和怀念的夙愿。 我相信有很多“通讯”读者和我有类似的惊喜和感受。“通讯”有如一座为人作嫁的鹊桥。编委有如耕耘者,为读者制作“佳音”的收获。我感谢“通讯”,可我更贪心,期望“通讯”给我带来更多更多的惊喜。谢谢!
黄书海 躲过雾霾天气,北京出现难得的蓝天白云。我和铁生带着喜悦愉快的心情来到中联部宿舍区看望先达老前辈和发送新出版的《先达通讯》第142期。 首先来到李月姣家。她上周因肺炎,住了几天医院。前两天刚出院。她的脸色不错。保姆今天休息,她自己靠助步器,还能自由活动。 英光走后,有相当时间,她很不适应。所幸现在她已缓过劲了。生活得安详平稳。 心里烦闷时,就和叶木英电话聊天。通话长短,常常取决于她俩因什么事发生争执,争持不下,电话便戛然而止。周而复始,十分有趣。 她勤于动笔,常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她告诉木英说,她经常断断续续,写一些过去的事。木英很不以为然。回答说,你的记忆不好,对过去的事了解不多,你能写出什么东西来?这时通话就有可能戛然而止。 月姣住房宽敞,多次邀请木英到家小住,但一直没能实现。 实践证明,通过“话疗”,排遣老人的孤独感、寂寞感,防止老年痴呆,是很有好处的。 茶几下那本《先达照片》,右下角已向上翻,这是月姣经常翻阅留下的痕迹。《照片》能陪伴着老人,能给老人带来美好回忆和心灵慰藉,正是《照片》出版的初衷。 她拿出一个小本本,里头记录着英光、爱兰、少辉、展湖……等去世的年月日,她对逝者怀着深深的哀思。她说,展湖是她教小学的学生,没想到竟然走了。她很关心南风的生活。 每次到月姣家,她都很热情接待,一再请我们品尝外地来的糖果,还想留我我们吃午饭。因下一站要到克胜家,我们婉拒了。谢谢她的盛情。 到克胜家,一进门便见到克胜正聚精会神地观看电视。因他耳背,根本没觉察到我们的到来。 克胜已九十四高龄。木英说,据陈少英回忆,他的实际年龄还要大。 我和铁生都说,克胜的脸色非常好,活过百岁没问题。我们闲聊了一阵子,克胜便捧起《先达通讯》阅读。克胜大儿媳达真打开电脑,邀我们和远在美国的爱群通视屏电话。 当视屏出现的白发苍苍、风韵犹存的爱群,被清香昵称为“蔫坏”的铁生,便与爱群逗起了闷子: 铁生:爱群,你真是“乐不思蜀”! 爱群:你是谁呀? 铁生:我是铁生的弟弟,叫“生铁”。 爱群:“生铁”?我怎么没见过你呀?! 此时爱群开始醒悟过来。你这死鬼,你不就是铁生吗。引起大家轰堂大笑。 轮到我上场。铁生问:你知道他是谁? 爱群:请走近点。爱群瞪大双眼,使劲地看。她说:啊,我知道了。名字在嘴边,一时叫不出来。他是摇笔杆的。 铁生:你的记忆还不错,记住了人物的特点。他是书海! 经过有趣的开场白,接着彼此交流了各自的近况。 爱群现在美国南部佛罗里达州与小儿子共享天伦之乐。她很想念北京和福州的先达乡亲。她说,她很想回国,就是没人陪她回来。小儿子有自己的工作,一直抽不出时间陪老人回来。 从视屏上看,爱群的精神状态和身体情况都不错,令大家感到欣慰。 到了美国,她无法看到《先达通讯》,我答应电邮给她,并已经落实。其实爱群经常与桂昭视屏电话联系,对先达乡亲的情况也略知一二。她们不寂寞。 顷接王谦宇老师寄来一本《先达纪事》(黄妙珍)。王老师电话中说,这本书所以赶着出版,就是希望在妙珍还有感知的情况下,让她看了感到欣慰。 在妙珍日记中,还提到爱群解放前夕回国唸书的事。当时蒋管区学费很高,她无法支付高昂的学费,向家里要钱。她劝先达女同学,不要在这个时候回来。 谦宇说:在先达女同学中,爱群和桂昭是最早回国念书的两位。她们从小就很要好,至今依然如故。谦宇颇为深情地说,爱群是张家四姐妹中长得最漂亮的。这一点,是不是因为妙珍是黄家四姐妹中长得最漂亮所引起的联想?这或许要让谦宇打开心扉,才能找到答案。你说,是吗?! 谦宇说:妙珍病情还比较稳定,但要让她能说话,能重新站起来,按目前医术水平,几乎不可能。感谢大家对她的关心。 汕头朱兰来电话说,张绿云大姐患脑血栓,住院治疗,比较稳定。但已失语,无法沟通。我请朱兰代为致意,并转达雅加达林香玲对她的慰问。 写到这里,桌上电话铃响了。陈捷昌从澳洲悉尼打来电话。他和雪芳九月中旬离开雅加达前往悉尼女儿处。我们互通了情况。我特意询问了有关强东、福英、永坚、荪梅、联新、玉霞、伟杰、伟斌、永康等的近况。我说,北京先达校友很惦念他们。 我说,我们和新荷经常有电邮来往。许多先达乡亲到你们家聚会,其乐融融。远在北京的我们,犹如身临其境,感同身受。 今年上半年,朝联来北京谈生意。我去宾馆和他短暂叙谈。他向我介绍随行的女儿。女儿长得很漂亮。谈吐文雅,言语中充满智慧和对事业的坚定信念。朝联说,这次带她出来,就是让她接上各方的关系,实地观察和锻炼。将来就由她来接班了。 朝联打开手提电脑,向我展示新近在马来西亚等地收购的矿产等。朝联是个大忙人。我经常在棉兰和雅加达华文报刊中看到他的活动足迹,或官方、或民间、或商务、或慈善,都能见到他的身影。可喜可贺。 他说,近来雅加达先达同乡联谊会没有举办重大的活动,会务照常运转。 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接到耀东的电话,心里一直惦念着他们一家。后来接到玉深的电话,知道耀东最近得病,住了一段时间的医院。我马上打电话给耀东表示慰问。他说,前不久,因感冒转成肺炎,经住院治疗,现已无大碍。在家调养一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一再感谢大家对他的关心。他看了第142期《先达通讯》,知道北京先达校友安康愉快,深感欣慰。 12月7日耀东又打来电话,这次说话的音量和底气显然比上次足。他说,为了救命,这次住院治疗大约花了十几万叻币(约五十多万人民币)。我说,花钱、消灾,很值得。他说,深感慰藉的是子女都非常孝顺,一再劝慰爸爸,治病要紧,不要顾虑钱的问题。 我代表北京先达校友祝他早日康复。希望后会有期。 上两周,李瑞华、杨珠莲、林琼藕代表北京先达校友会看望南风。分手时,大家都哭成一团。不是因为那里生活条件不好,而是没有家庭的温馨。瑞华说,真有点凄凉。按多数中国人的习俗,“家庭养老”或“居家养老”,是否更为适宜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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