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先达那些琐事

 香港 林淑明     

                             （一）“土库历顺”

    “土库历顺”在大街的上段，与“晨光”戏院隔街相望。“土库”者，商店也。“土库”是印尼语toko的闽南话译音。“历顺”是De Zon荷兰语，也是闽南语的译音，不知何意。此店太平洋战争前就有。它的出现，对先达来说相当“新鲜”：购物有篮筐小车，付款要到收银处，为先达各类商店所无的经营方式，类似今日的超市。店里销售衣服、布料、食品，还有“红毛吃料”(闽南语)即西餐配料。家母常到那里买别处买不到的糖果。据说现在于“历顺”旧址开了一家超市。

                              (二)TomTom车

    街头除了叫做sado的马车和往返别的城镇的“虎标车”、“友宜车”之外，还有每天上下午顺着市内几条街：各行驶一次的电影广告车，边驶边敲鼓，鼓声tomtom，电影广告自车内往外撒，引来孩子们追拾。记得昆辉还拾到陈云裳主演的《木兰从军》、刘琼主演的《文素臣》的广告，上面印有花木兰身穿铠甲、文素臣救小姐的剧照。那是二战前的事了。  最初的广告车是汽车，两边车帮挂着大幅剧照，车内的人吹喇叭敲鼓，后来改为马车，喇叭也不用了，只敲锣击鼓。先达人主要从tomtom车得知某戏院放映的电影和时间。

    (三)垃圾桶及清沟水

    早年，店铺门前左侧柱子下，都有一只有盖子的铁皮垃圾桶，每天午后三、四点，有垃圾车开来，工人下车挨家将桶内垃圾倒入车内，再放回垃圾桶。当时的市政府明令禁止随地扔垃圾，违者一旦被发现，将被罚款。设垃圾桶是一项环保措施，足见六、七十年前人们就有了环保意识。

    除垃圾桶外，还有一条活水水沟，水来自先达市上段的一条河，依地势，河水流经各家门前，绕到各条街和小巷，最后流入与榴莲街平行的火车路坡下的小河。平时水量不大，水流却不断。每天有一、二次，上游打开闸门，大水从街头涌向街尾，把沟里垃圾冲刷到河里。经冲刷，河水变清，有些花生店拦截沟水清洗花生外壳的泥土。花生洗净后摊在空地，河水才被排放掉。

(四)OBAT RAJA

    Obat Raja是一种治咳的菱形含片，黑瓜子一般大，味如香料八角。商家用专车打广告，广告车如同现在的小型面包车，掀开车顶，车顶就成了两米见方的小银幕，用来放映电影，内容多是介绍其药品、动物世界、美国西部片，吸引不少小孩。车窗成了卖药窗口。傍晚时分，车子边行驶边用扩大器吆喝“obat raja”，车后一帮小孩在追赶，争着看免费电影，车开到某一空地便放电影、卖药。有时开到中华学校大操场，孩子们坐满地，有一两个恶作剧的小孩丢沙掷石，任其所为，电影一放，大家也就专心看电影了。

(五)童年的游戏一“火车开进去”

    早年的先达，榴莲街129号到139号的“五脚基”，一列火车过拱形山洞：上个世纪四十年代的孩子们的游戏，居然见于2013年8月3日《大公报》的《大公园》一栏中，黄秀莲撰文的《古董穿山洞》一文里。现摘录如下：“‘轰轰隆’，孩子一个接一个，伸长双手，搭在前面那孩子的肩上，还半低着头，准备穿越窄窄的山洞了；另有两孩子，早已高举牵在—起的双手，架成拱形，于是一节一节的火车‘轰轰隆’，夹杂着笑声，在有韵有节的童音伴奏下，穿过山洞了。 ”。七十个年头了，这游戏依然在玩，不朽的火车过山洞，其实是作者“蓦然涌上心间”的回忆，反映了这游戏的普遍性。我是既穿过这山洞，也曾是山洞的“一员”，八十多岁了，能从报上“重温”，非常难得。 

    (六)  中华学校操场 

    中华学校，已成为历史，如今不但改为印尼文校名，而且面目全非。当年的大操场，在大礼堂与福州路畔铁栏杆之间，举行过无数次大型活动，平时是课间操和篮球场地。当年阳光普照的大操场，如今半边已被覆盖，剩了大礼堂前半边，而且上不见天，前不见路，栏杆变成围墙，显得幽暗逼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