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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 达 通 讯(第90期)

2010-6-1 10:37| 发布者: admin| 查看: 1706| 评论: 0|原作者: 北京先达校友会

摘要: 先 达 通 讯 (第90期) 北京先达校友会 2008年10月5日

先 达 通 讯

(第90期)

 

 北京先达校友会                          2008年10月5

 

 

 

 

 

悼念许灿                                            王谦宇

抒怀短句两则                                        王谦宇

怀念英年早逝的同窗好友                               

残歌如梦                                            林叔明

有感而发                                            林秀兰

写在京奥胜利闭幕后                                  林香玲

秋日红叶灿如火                                      邓卓明

叶小刚

 

神七的胜利翱翔和完美落地,令国人和世界为之惊叹和赞誉!

神七把中国的航天科技推向新的高度!人们热切期待着神八、神九……

 

北京先达校友会和《北京通讯》热烈祝贺香港先达联谊会成立十一周年东莞联欢大会顺利召开!

 

悼 念 许 灿

在香港《侨友社》为许灿逝世举行的《追思会》上的发言

深圳  王谦宇

许灿走了,像一片秋天的黄叶,轻轻的飘零落地。

我自认为是一个参透人间生死的行者。生死者,生命自然生息演进之规律也。哲人有言:面对自然发生的一切,人们当以平静之心顺然处之。话虽如此,对于许灿的离去,我仍然不能让自己的心得到平静,我内心生起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伤痛。我说不清楚其中的因由:是他死前半年疾病和手术对他精神和肉体施与的折磨,是他一生曲折坎坷、事业无成、报国无门的生命途程,还是因为我失去了一位相交半个世纪的真诚的朋友。

我认识许灿是许久以前的事了。那是1949年,在刚刚解放的北平,我和他同是中央一个“训练班”的同学。“训练班”开始时有三个队,我编在第一队,做一个普通的学员,许灿是第一队的队长。言谈之间,得知他原也是一个华侨青年,在上海上学,毅然放弃学业,潜入解放区参加新四军,随军转战南北,这次是从东北作为骨干调来学习。他的经历让我感到亲切。当时他头上一顶灰色军帽,身上一袭掉了色的军衣,同我们这些从香港或国统区来的同学相较,俨然是一个没有小资气息的土八路,虽然看来还有几分造作。他工作积极,待人热情,这些给了我深刻的印象。

“训练班”的任务是学习理论,改造思想。学习理论不容易,改造思想更是痛苦。当时的口号叫做,不怕丑,不怕痛,脱掉裤子割尾巴。这明显是采取延安整风的方法,思想斗争的激烈可想而知。“脱裤子”这个口号就是延安整风留下来的“传家宝”。我记得,当时的许灿并不是那么使人可怕,他对人严格,却也心中有数,不像我的一些“积极分子”朋友,“左”得那么可爱。我发现从老区出来经过延安整风的当年的华侨青年,像训练班的几个指导员,大都如此,因为他们经过“抢救”,吃过“残酷斗争”“无情打击”的苦头。许灿也有过同样的经历,这是他后来告诉我的。在一次部队的审干运动中,审查他的历史,问他你为什么叫做许铲,铲就是铲除,你是不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到解放区来的。这在现在听来是一个笑话,但在“海外关系”等同于“国特”的年代,这样的问题是可以断送一个人的政治生命,甚至引起更为严重的结果。这也许就是他后来改名的原因吧。

“训练班”的纪律是严格的,实行军事生活,作息定时,每天早晨天不亮就要起床操练,在队伍前头吹哨子喊口号的就是许灿。从1949年到1950年的两个夏天和两个冬天,我们是在许灿的哨子声中跑过来的,这个情景深深的印在我的脑子里,至今也没有消失。当然,我们也有着更多的欢喜和快乐,当着站在天安门前,听着礼炮隆隆轰鸣,看着红旗冉冉升起;当着在中南海的怀仁堂,我们的专场演出博得中央领导和国际朋友如雷的掌声。这个时候,我们怎能不把我们在海外忍受的全部屈辱和辛酸,一齐迸发出来,欢欣鼓舞,心潮逐浪,泪涌如泉呢。从训练班出来,同学们各奔东西,大部分同学南下土改,许灿直接到了工作岗位,先在中联部,后调交通部,下到广州。离开训练班的时候,我们这一群,对个人和国家,都是满怀激情,充满希望。一个一个都准备着为人类的最后解放,贡献出自己的一切,那怕赴汤蹈火。展望未来,一个自由民主、独立富强的新中国就要出现在眼前。现在看来,我们当时的这种想法是多么的单纯,多么的天真。但是,我要说,我们是真诚的,这是处在那个伟大时代的革命青年共同的心声。

195710月,我从四川调回北京,这时反右运动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报纸上反右的文章铺天盖地,批判反党反社会主义右派分子的口号响彻云霄,“章罗联盟”、“民盟六教授”已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陷入“人民战争”的海洋。不久消息传来,广州的许灿、费曦也中箭落马成为右派。这样,费曦一家就有了四个右派,叔父费孝通,父亲费振东,丈夫许灿,还有她自己。章罗我不了解,六教授中有我的三个老师,费孝通则是我心仪的学者,费振东在海外就是我父亲的挚友。他们成为右派让我震惊,但我想起或许因为他们是民主党派的头面人物,真的有着未为人知的反党阴谋也尚未可知。可是许灿、费曦,却是我所熟悉的同学,我知道他们热情如火,从做学生起就追求进步,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青春、理想,以至自己的生命,都献给他们所追求的事业,费曦在海外同反动派斗争而身陷囹圄。他们为什么要反党反社会主义,他们为什么会反党反社会主义,我百思不得其解。

1976年文革结束,我逃离湖南到广州,同许灿见面,相隔二十年,仿佛从噩梦中醒来,当着空气略为松动的时候,我要许灿告诉我他的右派罪状,我帮着写个材料进行申诉。许灿打开记忆的盒子,用力的搜索,说出来的只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片言只语,没有我所预想的恶毒言论,从中好不容易我拣出重要的两条,一是在北京出差说过,报上所载章伯钧的有些意见是说得好的。二是在讨论工作时说了,苏联专家的意见也要结合中国的实际。我问许灿,你说这些干什么。他说,不是上级号召,要帮助整党,要百家争鸣,百花齐放吗。我不像费孝通,可以鸣,可以放,我只是偶然发表些感想意见罢了。原来是这样,许灿是听党的话,响应领袖的号召,却不知为什么,胡里胡涂就成了右派。我想起在训练班的时候,反复教导给我们的是,听党的话,党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许灿就是照着这么做的。他从来没有得到这样的教导,做一个共产党员,要有一个独立思考的头脑,更没有人告诉他,每个人的脑子都长在自己的脖子上。就是这样,他哪有理由不听党的话,他哪有胆量不响应伟大领袖的号召。

我和许灿、费曦相晤,从不谈起反右文革中各自的遭遇。这是因为,这种丧失人性的人格侮辱和人身摧残,不仅是受害者个人的灾难,更是整个民族的耻辱。在许灿死去的时候,我重提这些,不是替他平反,因为没有这个必要。也不是要求谁人向他赔礼道歉。有人说过,中国人的一部分,是一个不知忏悔的群落,缺失的是俄狄浦斯,他们从来也没有承认自己的错误和罪行的勇气。我重提这些,目的只有一个,不要忘记过去,忘记过去,必将重蹈覆辙。

最后,我要说的是,许灿虽然道路坎坷,遭际困顿,但是他爱国之心不变,服务人群之心不变,对朋友的真心实意的热情不变。这有他移居香港后的活动作为佐证,是大家都知道的,我就不多说了。有朋友说,许灿这一辈子活得不值,付出了许多,却没有收获。是的,许灿为中国的革命,献出了青春和力气,却没有捞得一官半职,甚至连晚年的退休金也没有。可是我要说,这不是生命价值的全部。徐世民先生说过:热心报国的华侨,他们冒着风险投身革命事业,却无心做官,他们仗义疏财,也没有任何以金钱入伙的想法,没有想到要求祖国来报答自己。我想,这点许灿做到了。

许灿移居香港,我是不十分赞同,我担心他难以维持生计。但我理解,这个决定的作出,要有极大的勇气。他置经济物质于不顾,为的是维护做人的尊严。许灿晚年经济不宽裕,靠着香港政府的“综援”为生。但他活得自在,摆脱了思想禁锢,寻回了自己。而世间最重要的莫过于懂得让自己属于自己了。最后的十年,社会活动少了,却是乐于读书,勤于思考,偶而同朋友通通电话。青年时候失去的东西,老年时寻回来了。我为他欢喜。

2002年,许灿年交80,我约了几个朋友,同他庆祝,座上胡诌几句让他高兴:

人说七十古来稀,

如今八十不希奇。

高踞泰和看世界,

活到一百没问题。

许灿素来身体很好,可惜活不到我所期待于他的年纪,不过85也是长寿了。

 

谦宇抒怀  短句两则

 

一、赠佛泉

(一九八九年)

知已得一足,

交友何须多。

何期鬓毛白,

又唱热血歌。

 

侵侵四十载,49年北京西单前京畿道日夕相处

友朋渐稀疏。   至今四十年矣)

燕雀栖乔木,

鹏鹘在枯柯。

 

国是焚心肺,

家事又如何。

天道自行健,

劝君免悲灼。

 

青青山间树,

粼粼海面波。

相期双十秋,(如今八十不足奇,让你我相约,健我体魄,

再睹新山河。  宽我胸怀,二十年后,共看中华崛起。)

 

二月二十五日,与佛泉驱车登太平山顶,漫步林间小径,绿树葱茏,曲径通幽,山下海面波平如镜,船只来往穿梭。眺望九龙,云霭掩映,楼宇隐约,风景绝佳。平生未曾见过海上仙山琼阁,不知是何景象,但若此情此景,已足令人心旷神怡,一切忧愁烦恼,皆抛九宵云外。归来记此,不知佛泉有同感否。晚于港岛西环大新阁。

 

  二、八十自况

从来不说桑榆晚,

却道天凉好个秋。

悲歌慷慨随流水,

只今行止任自由。

西谚:万美之中秋为最,季节为此,人也如此。培根云:美之要素既在举止,故年长美过年少亦无足怪。我意非此,而在时空两间,世上所最宝贵的已全部属于自己,无拘无束,毋庸他人支配,美哉乐哉。

2008413日)

 

怀念英年早逝的同窗好友

铁生

媒体报道,结核病又重新在全球范围内蔓延,出现了回升的势头,全球每年死于结核病者近200万。为此,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紧急状态宣言”,号召全球紧急动员,加强控制工作,并将每年的324日定为“世界防治结核病日”。

结核病曾经令人“谈虎色变”,毛骨悚然,我国民间有“十痨九死”之说,就如当今人们恐惧癌症一样,一得此病,就像宣判死刑似的,而结核病还会传染人,更令人恐怖。

六十年前,我的三位同窗好友叶敏东、游国渊和谢自来就是被结核病夺走生命的。

叶敏东梅州人,家在中华学校左侧的小巷“汉口街”,与张华天、张福英为邻。一家四口:他、父母及妹妹。敏东原名“命东”,“命”字俗气,“敏”字音接近且高雅。尽管他改为“敏东”,我们依然改不了口,仍叫他“命东”。他长了一身白嫩的肌肤,衣着笔挺,风度潇洒,是大家公认的“帅哥”。敏东不但长得英俊,学习也不错,还会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日占时期,我曾去他家串门,打牌。那时一般青少年学业荒废,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而敏东则潜心习字,练就一手好字。

1946年课上了一段时间后,敏东逐渐消瘦,还时常咳嗽,不久就退学了。据说得了肺病,在家治疗无效,当年就走了。

游国渊福建永定人,家开中药店:“天寿堂”,位于大街,与李智权、李智和家开的“陈水照相馆”正相对。国渊有两个哥哥:国柱、国伟,都长得高瘦,而国渊则矮胖,据说他是抱养的。他长着一张圆脸,带着两个酒窝。今年五月,爱群来京探亲访友,我们忆起国渊时,她想不起国渊的相貌,突然记起“是不是有两个小酒窝的”,猜得正着。国渊的酒窝给大家留下了难忘的印象。国渊不但有张甜美的脸盘,还有一副健壮的体魄。他家的店铺,前半截是药铺,后半截是天井、冲凉房和药材加工场地,有一座楼梯通楼上的卧室,楼梯背面的上端按了一付吊环,他每天坚持锻炼,所以才长得那么健壮,他是我们班的大力士。有一天,我们几个人在街上“量马路”,国渊稍为落在后头,途中遇到几个流里流气的少年刁难我们。国渊急忙赶上大声斥道:“你们要做什么,想找死啊!”那些人一看国渊的块头,吓得溜走了。

国渊虽有那么壮实的身体,却染上肺病,尽管他家是中医世家,开着药店,但也没能治好他的病,1947年离开了我们。

谢自来海南人,提起他,很多人对他都很陌生,因他是奇沙兰人,在先达只待了两年。1946年移居先达在中华学校学习。他父亲在先达开汽水店,上有姐姐芝凤,下有妹妹智丽、智爱。自来内向,为人随和,有一副好歌喉。他加入华侨青年会童军团,是合唱队的成员,我和他常在一起参加校外的活动,曾到亚沙汉参加印尼社团举办的群众大会,上台演唱印尼文歌曲,支持印尼人民的反荷斗争。他乐于助人,荷军发动第一次“警卫行动”占领先达,兵荒马乱,他的一位亲威——尤金练的太太,只身带着一个小女孩住在榴莲街下段的“十间厝”,而尤金练尚在印尼统治的实武牙做生意回不来,担惊受怕,请自来去她家住,为她母女壮胆,自来在那儿住了一段时间。

1947年底学期结束后,自来就不知去向,后来才知道他得了肺病,到棉兰舅舅家去养病,不幸于1948年病逝。

一连三年,三位同窗好友被病魔夺走了,令人十分痛惜。他们三人都只有十来岁,还未享受人生的乐趣,也未尽报答父母养育之恩的天职,就匆匆地凄凉忧伤地离开了亲人,离开了同学,离开人世,这不能不是人生最悲痛的事。作为他们的好友,在他们患病时,由于恐惧,怕被传染,我不敢去看望他们,也不知他们逝世的时间,未能送他们最后一程,深感愧疚。好同学,愿你们在天之灵,安息吧!

 

残 歌 如 梦

香港  林叔明

几支残歌如梦,梦里先达朦胧。

早年的老先达,在脑海里留下了一些残歌,有的有曲无词,有的有头没尾,有的只有头尾,有时浮现在脑际,无声地吟,默然地哼。不知还有多少人会唱,不知有没会唱的人。

 

三山一湖

一座是“丁香山”。这支歌只记得头一句:“记得我呀小时住在丁香山……”,末句是“玩一玩,玩一玩,丁香山。”一座是“翠屏山”。这支歌是“梁祝”插曲。“出了城,过了关,前面就是翠屏山。翠屏山,花千万……”。起始的句子可能是“前面走的梁山伯,后面走的祝英台。”

一座是“雅拉玛”山,是歌颂西班牙反独裁战争烈士的:“西班牙有座山叫做雅拉玛,多少英雄死在山下……雅拉玛开遍鲜花。”这支歌的歌谱是著名的《红河谷》,是惜别离开故乡和心爱姑娘的抒情民歌。(头两小节略有不同。)

湖是贝加尔湖,在俄罗斯的西伯利亚境内。“贝加尔湖是我们的母亲”,这支“流浪汉”之歌,应是反沙俄的。据说是苏武牧羊的“北海”,湖深处不可测。

 

晨昏之歌

“晨歌”的起句是“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另有甚为流行的:“这里的早晨真可爱,这里的早晨真自在”。

黄昏前放学,有“放学歌”,末句是“先生们再会,同学们再会,再会,再会。”另有一句是“功课完毕,要回家去……”

 

节日之歌

儿童节之歌,只记得头一句:“四月四日啦啦啦……”。

劳动节之歌,残留的句子是:“今天是我们的节日,兄弟们……”,末句是“请他们都滚蛋!”,是抗日歌曲。相关的残歌之一,只记得一句:“我们年年歌唱自由和平等……”

 

一曲二词

“红河谷”一曲两词之外,还有一支。这一支的两词,一是励志的:“为什么彷徨,为什么忧伤,莫为了困难,低头颓唐,别沉在梦幻里,别向往过去。把握住现在,重新努力。”另一是情歌:“有花名勿忘我,闻满蓝色花朵……”

 

终曲:花生米

“花生米”只记得头两句和三节曲谱:“花生米,花生米……”把花生叫花生米,只这歌里有。

此外,还有女高音唱的忘了歌名的“进行曲”,头一句和下句分别是“男儿生来”和“美名扬。”

“花生米”作为此文的“终曲”,是由于这支老歌是此文几支歌中最老的一支,大约是在我童年时就听见了,因此也就记忆严重残缺。“丁香山”一支,情况也一样,只有依稀如梦的记忆,却无论如何也只忆起头两句。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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