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钟长鸣》
——抗战史上南线战场从溃退到反攻的启示(连载二)
作者:司马小莘
(接上期)
可怜见的炮队,只仓仓忙忙地打了几炮,就不得不跟着也撤退了。这样倒还不打紧,最糟的是当步兵一退下来后,为了要阻敌前进,不管炮队是否已撤退下来,一声令下,轰的一下子就把石龙铁桥炸毁了。尽管这位团长在那儿大声地叫着,哭求着,也没有一个愿去理他,轰炸声把他嘶哑的哭号淹没了。铁桥(这是唯一可通的地方),既被轰毁了,队伍连同武器,除非都在身上长出翅膀来,是无法跑过来的。后无退路,前有追兵,如何是好呢?为了不至于使这些武器都落在敌人手里,他们便不得不忍痛地,把炮炸毁,有的就丢到海里去。这个炮兵团,听说还是新成立的,炮都是新从德国运到的,连用也未曾用过一次,正想在这一次试试威力,显一番身手。想不到却遭遇到这样悲惨的结局,不要说是人,就是石头听了,也要伤心流泪的,怪不得他要到处哭诉着,一开口就骂。……”
当这位伤腿参谋,刚刚退出去坐车去陆军医院。外面又来了一队没有武装的官员,他们的数量约四五十人,中间有近二十个是在路上征来的夫子。他们疲惫地在地上坐着,躺着,行李也和人差不多,散乱而且脏污。在他们中间,有两个师和一个独立旅的政治部主任。因为都是从战地来,又是朝着同样的方向、同样的目标,所以便组织起来。他们只有极有限的武装,只在一天中,就逃掉十一个夫子,以至于他们不得不实行拉夫,见一个就抓一个,所以这时在大家面前的这些夫子,差不多还是用绳子套着的。原以为他们是路过此地,想不到他们竟然叫夫子把行李通通挑进办公厅去,还开口提到住宿的问题。 那戴近视眼镜的说:“我们暂时要在这儿留着,等候主任另派工作。” “你们不都是从前线来?” “是的,我们有的刚刚离开敌人的炮声不到两天。” “那么为什么要在这儿呆着呢,是不是你们的队伍都被冲散了,找不着?” “不,一点也不。”另一个插进嘴来说,“我们的队伍不但没有被冲散,而且损失也不十分大。至于我们和师部的联络也很好,在平时,他们什么时候想移动,到什么地方去,总是预先通知我们,叫我们和他们一同移动。但是,这些带兵长官素来就看不起政治工作,说政治工作者是饭桶。有些不服气的同志,就和他们闹了起来,从此结下了冤结。这结子在平时还容易解,我们搞我们的政治工作,他们带他们的兵。可是从战事发生后,情形就大大不同了,他们的观念不改变,仍旧坚持政治工作用不着,每逢到征夫子,征给养,才派到我们身上,把我们当副官一样的使。有一次更妙了,战况有变化,他们先得到消息,兀自悄悄地撤走,事前也不通知我们一声。要不是我们发现得早,怕大家这时都已成了敌人的俘虏。像这种情形,政治工作有什么办法可以展开呢?我们只得决定暂时回到后方来。” 那一位中校秘书,也插进嘴来诉苦了,他说: “这是一个严重问题,尽管你政治工作者有勇气,有决心,权限不在你手上,带兵官长对政治工作缺乏认识,希望军队的政治工作做好,还是一句空话。正当战事发生的那一天,师长自知他的部队不久就会奉命出发的,于是就请我们的陈主任过去商量,他说:陈主任,现在战事已经起了,看样子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你们是做政治工作的,打仗不是你们的事,我想你和政治部的全体同事,在这时可以退到后方去休息休息了,等到我们把仗打过,需要休息补充时,你们再来。因为在他们眼里,政治工作是适合于平时而不适用于战时的,仗一打起来大家都忙着去冲锋陷阵,哪儿还有什么时间来叫你去上政治课,作精神讲话,所以应该退到后方去休息。居然也有些政治工作人员,觉得应该如此。” 这样的谈话,把所有在场的人都吸引了。我们虽然也都是政治工作者,但却都把这些话当作奇闻来听,实在不下于在读“天方夜谭”了。这时,一位同志忽然提出了一个问题来,他说:
“带兵长官就让你们这样自由自在的,把全部人马朝后方撤退?” 这三位主任和秘书同时就笑了起来说: “他们才欢迎我们这样做哩。在平时,他们早已觉得我们碍手碍足的,老叫他们麻烦,现在我们自动走了,省掉他们这许多麻烦,不更好?” 在这时,就有另外一个人,在旁边低低地叹了一声:“像这样的带兵长官,像这样的政治工作,怪不得广州要撤退得这样狼狈了!” 第二天,听见战区政治部李主任在那儿发脾气,骂他们是饭桶,战事这样紧张,怎好自由自在的没来请示,不等命令就带着全部人马跑回后方来;带兵长官不对,我们也不能这样全班人马带着就跑,丢政工人员的面!被骂的人,好像有着满肚子冤屈,又不敢争辩,只好又硬着头皮出发了。至于出发以后,是否会再被带兵长官送回后方来休息,无法知道。 这时,在南线,我方还是取着守势。敌人已从广州一直进展到西江的三水、马房,和北江的从化,由于战场扩大,敌人兵力不够分配,暂时的取了守势。另一面,各个部队的联络已重新恢复,被打散冲溃的队伍,也整理好,战局便趋于稳定。 余将军到这时便从前线回转总部来。从广州撤退后,我们在翁源第一次看见他。他那高大肥硕的体格,已经大为消瘦,面部也比从前变得更为黝黑憔悴,从他身上已经看不出从前雄健的、威武不能屈的精神了。他给人的印象,是大大的不如从前了。他虽不曾把敌人赶出去,重新夺回广州,但也没有譲他们直打到韶关来,把铁路线的南段保住了。 返抵行营第二天,政治部就以余汉谋将军的名义,发表了“请求中央处分”的电文。接着军委会撤职留任的处分命令,也在报上公布了。 军委会的这一个处分命令,虽是经他自行呈请,但给他的打击还是很大。当处分命令发表后的第二周,他用自己的名义请大家吃晚饭,做了这样的表态: “在各位中,虽然有些还是新同事不久,但大半却是曾经同事了近十年的,不管是新同事和旧同事,我想没有一个不是很容易看出我的为人,和做事态度的。我余某人,从事国民革命凡二十年,在这二十年中,有过成功,也有过失败,但是从没有失败得像今天这样的惨,这样的痛心。这个失败,实在太出人意外了,对整个战局的影响也是出人意外的大,因此中央 对我这次宽大的处分是应该的,全省四千万父老兄弟对我的责备也是应该的。我愿意承受这一切罪名,我愿意负起这个失败的责任,我不怪他们,不怪任何人,甚至于是这一次打了败仗耽误大局的几个同袍。……说我余某人一时过于大意,过于疏忽,相信错了人是可以的,但要说我余某人不抗战,不拥护中央的国策,不拥护委员长的领导,甚至失了抗战信心,我愿意死在众同袍,死在全国同胞面前,也不承认!…… “我余某人的头可断,身可杀,但是要叫我不抗战,不拥护中央政府,不拥护委员长,却是万万做不到的!日本帝国主义是我们的世界大敌,我们不同心协力去赶走它,就不是中国人,就不是黄帝子孙!我们除了和它死拼,除了他死我活,或我死他活之外,就没有妥协、没有第三条路。我今天,敢于在各同袍面前保证,我余某人的抗战决心是坚决的,绝不因这一次的失败而少许的动摇。这决心是我的,也该是全体同袍们的,同时也应该是全省四千多万父老兄弟的,我们一定要大家合力,和敌人拼到底,周旋到底,没有抱定洗雪这一次奇耻大辱便不是革命军人!…… “各位同袍,我们为争取最后胜利,干一杯!” 官员们于是也都一齐站起来,在悲愁的气氛中举起杯,并为“争取最后胜利”而干杯了!干杯过后,余将军就在自己的坐位上重新坐下。悲愁使人陷于对过去的怀念,他们在想着那可爱的广州,想着雄伟的海珠桥,想着骄傲的白云山,想着温暖的家,和那走散了的,直到这时还找不着下落的亲属,想着那许许多多涌起来被忘记了,被忘记了又涌起来的心事。于是乡愁起了,辛酸和悲愤的泪,悄悄地浮上来,溢在眼中,又悄悄地沿着面颊滚下。不过谁都不愿意在别人面前丢丑,暴露了自己的弱点。于是,他们装着要到地底下捡取什么丢失了的东西,或推故暂时离席,用手背悄悄地把泪珠揩去。不知道是哪一个不识相的家伙,把他的泣声漏出来了,于是被容忍着的,洋溢在这些官员们眼中的泪水,也禁不住如雨滴般的掉下了。不一会,饮泣声便如风吹落叶一样纷纷的起了,而且彼此传染着,以至于到了末了,每一个人都是泪涔涔的,泣不成声。 人散了,余将军一个人孤寂地坐在办公室里,在办公桌前,拿面孔埋在手掌中,并且,低声地凄怆地哭了。……
对负有这一次失败重大责任的莫希德的缉拿令到了。余将军虽觉得他可杀,对不住国家,对不住民众,甚至对不住他自己;虽然原是他呈报上去的,但是,当要叫他把这个缉拿令执行起来,却有怅然之感。莫希德和他拜过把子,跟他十几年,从少尉时代一直到现在,在枪林弹雨中,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危险。好容易,他自己做了总司令,莫希德也慢慢地从师长擢升为军长。他们正希望在这一个非常时代,合作起来做几件轰轰烈烈的非常大事。却想不到,他这一位多年的同袍,这位以骁勇善战著称的僚属,为了不可补偿的过失,不得不由他亲自下手加以逮捕了。至于被捕以后,将会遭遇到如何的境地?不堪想象。命令暂时被压着。 尽管缉拿令被压着,当中央的命令颁到总部的第三天,莫希德在防地就知道了。总部里他有许多老朋友,一位秘书听到这个消息就秘密打了一个电报去通知他。这时,莫希德正带领着他那群被打溃的残兵,朝东江急速地溃退。他们的处境极端恶劣,一面要堵住从背后来的敌人的追击,另一方面还要应付从四方八面出动的民众的进攻。由于他们守土失责,可耻溃败,由于他们日常欺压百姓,使全省老百姓愤激,拒绝他们进村,不卖任何给养给他们,从前线到后方,一路和他们为难,甚至袭击他们。结果弄到这支以常胜番号为荣为骄傲的队伍,不得不把自己光荣的牌子藏起来,长官教会士兵对老百姓撒谎,伪称自己是属于另一个部队的,在民众面前且慷慨激昂地痛骂卖国行为,然后便被当作另一个部队顺利地通过了。 莫希德虽称雄一时,也立了不少战功,但想后悔已来不及。他知道由于自己的过失,已使整个战局起了不可弥补的变化,有将近一千万人,正在因为他的关系,而饱受敌人铁蹄的残踏;战时大本营因他而失守,这怎能怪得人家的唾骂?老百姓沿途出来为难?就在这样的情况底下,他得到了朋友们的秘密通知。他知道总部的命令其所以迟迟未发,最重要的原因怕就是老总正在左右为难。但他是一个抗日的军人,他要对国家负责。于是,他决定去投案了。在同日下午,他在师部召集了一次高级干部会议,交代他离开后的工作,半个钟头以后,他带着一个卫兵、一个勤务就动身走了。 五天以后,莫希德到了总部驻扎地总司令办公室。余将军恰在三个钟头前,把那命令颁发到各师单位去,他觉得不能压得太久,应该尽快公布出去,因为这不是小事,是有关国法军纪的大事。 远离几百里外的莫希德在缉拿令颁发出三个小时,出人意外地站在余汉谋面前。20分钟后,他退出总司令办公室。余将军叫人发一个电报到军事委员会去报告,说莫希德已到总部投案。第三天,回电来了,要他们把这个罪犯押解到战区军法处去讯办。当天晚上,余汉谋发起一个送别会,为共过患难的那许多日子,与莫希德有交情的官员都参加了。余将军说:“我们希望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要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事情发生,那是因为了日本强盗的关系,我们都是大丈夫,我们决为你报仇!”第四天莫希德和一位官员,带了四名卫兵,坐着小汽车走了。 广东军队经过集结、反省、整顿,开始积极的抵抗,1940年取得粤北大捷。
1939年12月,日军为了配合对广西南部的攻势,以近7万人的兵力,从广州向粤北进犯,第十二集团军余汉谋将军于12月26日率部全线反攻,至次年1月,彻底粉碎了日寇第一次进犯粤北的战略企图,赢得了广东军民的第一场大胜利——第一次粤北大捷。日寇并不就此罢休,于1940年5月又派出4万精兵卷土重来,余汉谋部依托粤北山区,加上失守广州带来的耻辱,众将士斗志冲天,决心报仇雪耻,遂集中优势兵力,诱敌深入山地,分割围歼日军,战斗打得相当激烈。到6月5日,日寇全线溃退,第二次粤北会战又获胜。粤北大捷挫败了日寇利用广东切断粤汉铁路,威胁湘桂后方的企图,振奋了两广军民的人心;有一个军长,甚至在得意之余,亲率了一个连的队伍,没有后援,没有重武器配备,一直跟在敌人后面追击到花县,离广州八十公里的地方去。这一次的胜利,使全国振奋,各种报纸都关了特别栏目位置,来歌颂他们的战功,贺电像雪片一样的飞舞着。余汉谋将军也官复原职。抗战期间粤军除了参加武汉保卫战,还参加了上海保卫战、南京保卫战。 这段抗战史已经过去半个多世纪了,皇姑屯事变、卢沟桥事变、大鹏湾沦陷,留下的教训是惨痛的。大鹏湾是抗战时期中国最后一个沦陷的对外海港,是日本人精心策划的阴谋。也反映了国民党军队中的单纯军事观念、忽视思想工作的教训,军风纪差、军民关系恶劣的后果,人浮于事、部门之间相互擎肘的问题,尤为严重的是军队经商、官商勾结腐败造成的巨大危害。香港在中国近现代史上有着特殊的地位,抗战时期是最重要的国际交通线之一,国际救援物资,以及海外侨胞的捐助,多是通过广九路运输。香港同时也是左、中、右各路人马和情报聚集地,各种势力激烈争夺,短兵交接,鱼目混珠。粤军通过“香港商人”倒卖钨,已有不短的历史,日寇利用香港的特殊地位,以做生意的形式,实施“银弹”这个蓄谋已久的狡诈欺骗方式,使偷袭大鹏湾的阴谋得逞,应该是该事件的诱因。如果“银弹”是日本人直接收买驻军莫希德等人,那么,在他得到朋友秘告:缉拿令已下达时,完全有充裕的时间逃到香港。但他没有推諉責任,自动去投案了,应该说是中了日本人蓄谋已久的圈套。这些用鲜血换来的教训,不能忘记。
国民党军队中的单纯军事观念根深蒂固,轻视政治思想工作,不注重军队文化建设,不顾及军风纪,以为有了精良的武器装备,能冲能杀就能胜利,这也是造成南线溃败的一个重要因素。也最终导致国民党在中国大陆的失败。张学良将军曾感慨,国民党永远赢不了共产党,不是武器不够精良,不是将士不够骁勇善战,在于文化思想工作不如共产党。文化铸造灵魂,军队文化铸造军魂。 解放战争开始时,共产党约有120万军队,国民党有400万军队,可是短短几年,解放军就变成400万,国民党军队却变成100万。打败仗的国民党士兵,到了解放军中就百战百胜了。新中国成立时,陈毅将军曾说过:“人民解放军打胜仗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有了党的领导,有了毛主席的思想,同时又是一个有文化教育的队伍。没有文化的队伍,是愚蠢的,不能作战的;有了文化,有了思想,部队是打不垮的,坚强的。文化是好东西,技术是好东西,我们不但要有,而且要超过别人!”(摘自司马文森著《会师新中国的十月》)
日本军国主义一贯的伎俩是通过制造各种借口,挑起事端,发动侵略战争。无论是皇姑屯事件、卢沟桥事变、大鹏湾的沦陷,还是当前所谓“购买钓鱼岛”事件,和日本右翼分子以往的作为一样,通过狡诈,偷换概念,使侵略行为“合法化”。日本军国主义的神风战机、微潜艇是世界恐怖袭击“人弹”的鼻祖,日本人也是“银弹”攻击的鼻祖,至今不能正视侵略历史,把强盗行径当作“英雄”礼拜,是日本民族的悲剧。我们没有办法阻止日本军国主义侵略扩张的贪婪,和他们为达到目的采用的各种阴谋诡计,但是我们应以史为鉴,丢掉幻想,提高警惕,同心同德做好自己的工作,不给敌人以任何可乘之机。很多教训都是付出巨大的牺牲得来的,倘若我们忘记那些教训,那些牺牲就白白付出了。我们要加强国防教育、国防建设,警钟长鸣。
2013年9月23日
注:参加第四战区三组工作的部分同志简介
尚仲衣(1902-1939):河南罗山县人,中共党员,我国近代著名教育家和社会活动家。获哥伦比亚大学博士,1929年归国, 受聘于中央大学、北京大学、广西中山纪念学校,任中山大学教授; 积极投身抗战,任四战区三组组长。 石辟澜(1916-1947):广东省潮州人,中共党员,曾任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执行委员和总干事,中共粤南省委宣传部长,广东省委机关刊物《新华南》负责人。1947年随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在创建新解放区的艰苦斗争中壮烈牺牲,年仅37岁。 司马文森(1916-1968):福建泉州人,中共党员,曾任中共泉州特支委员,中共华南分局文委委员,中共香港工委文委、港澳工委文教委员,香港《文汇报》总主笔兼社长,中国驻印尼、法国大使馆文化参赞,“文革”中因拒绝陷害同志被折磨去世。 黄新波(1916-1980):广东台山人,中共党员,擅长版画,曾任中华全国木刻界抗敌协会理事, 中国文联第四届全国委员会委员,中国美协第三届理事会副主席。 叶兆南(1917-2005):又名孙大光,安徽省寿县人,中共党员,曾任共青团上海沪东区委、闸北区委组织部部长,交通部、地质矿产部部长。 郁风 (1916-2007) :浙江富阳人,曾任《救亡日报》记者, 中国美术家协会书记处书记、常务理事,北京市第六、七届政协委员。 钟敬文(1903-2002):广东海丰人,在中山大学、浙江大学、北京师范大学等校任教,被誉为“中国民俗学之父”。 曾任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名誉主席,中国民俗学会理事长。 梁永泰(1921—1956): 广东惠阳人,擅长版画,中华全国木刻界抗敌协会广东分会负责人之一。建国后任中华书局美术编辑,中国美术家协会广州分会常务理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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