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平随笔: 澳洲 陈达平
老家在闽南深山里,那里盛产茶叶,就是大家都知道的安溪“铁观音”乌龙茶。曾祖父的家就在安溪县的一座小村庄,曾祖父小时候在这里出生,十几岁就离开了安溪,飘洋过海去打天下,从曾祖父离开家乡到我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了。
老家我没有回去过,离老家不远的永春县去过两次,那是在八十年代。听老人们讲,老家过去很穷,曾祖父他们那一代人是因为在家乡实在生活不下去,才去的南洋。老家过去穷,我没有经历过,也没有见过。后来听了一个故事,才知道老家真是太穷了。 刚解放那会儿,村里土改闹革命,要闹革命就要有革命的对象,土改工作组就在村里进行阶级划分工作,要把地主富农划分出来,这样才好进行革命。工作组在村里盘查了很久,最后发现这里最富有的要划分阶级成分,其标准只够下中农,贫下中农都是无产阶级一分子,如果把“下”去掉也是个团结对象,怎么也不能拿他们来革命吧。如果没有一个革命的对象,那怎么叫进行无产阶级革命,而且这个政绩没有,怎么向上级汇报邀功,这个革命还是要深入继续进行下去。 工作组又继续进行彻底的革命工作,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回可挖出来个革命的对象,那可是个村里的贫农,家里穷的是什么都没有。工作组把他“贫农”的帽子换上了一顶“恶霸”的帽子,理由是因为他被土匪抓去当了土匪,这个“恶霸”土匪在土匪窝里连刀都没摸过,更别说枪了,他就这样当了没几天的“恶霸”土匪就逃回家。土改工作组因为他是“土匪”,理所当然的就把他的阶级成分划到了“恶霸”地主一类。当“恶霸”就当“恶霸”,他在村里就这样戴着帽子过了一辈子,还好村里都是乡里乡亲的,又都是在一个祖上的祠堂里拜香,天黑了还是照样东家跑西家坐去品“乌龙”茶。
当年我们老家就是一个挖不出半个富农的穷山沟,现在应该是很富有了。据报道说,安溪的一次“铁观音”拍卖会,一斤“乌龙茶”就卖了二十多万。如果曾祖父活在现在,我想他也不会玩命坐“猪崽”船下南洋,我们一个祖屋下的那个亲戚,也不会戴那顶“恶霸”的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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