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母,是我五十年代尾,念读棉兰三山中学初中时期的代数和几何的老师。 同学们在背后称她为老狮母,或许因为老师母教学严谨,脸上无笑容,手下不留情之故吧!数学是必修科,如大考不及格,肯定要留班,平白浪费了一个学期。但,不管学生怎样求情,她都不会手软;学生因此叫她老狮母,甚至用棉兰话骂她Lao-Sai-Ma(漏屎妈)。即使有不少学生不喜欢她,也无法动摇她的意志和原则;老狮母的封号因此而生。相反,我对这位老师非常尊敬,称她为老师母。 老师母姓张,是个客家妇女,一生贡献给教育事业,却从来不夸夸其词,谈她的成就成果。她一身淡色旗袍,脚着丝袜,脸上只有淡淡的粉底,不施胭脂;短短的灰白短发击上一支简单的发结,表现出标准中华女老师的形象。 教学时,她非常认真,一丝不苟,严肃得很;除了教课题材,她甚少谈及其他话题。我对数学的兴趣,和经常获得满分,就是张老师的善导。坦言之,我在班上考上名列前茅,是张老师教导之功。 在我个性的塑造上,她有相当的影响力! 张老师每每上课讲解完一节之后,就要我上台演习那节课的习题;我都可以从容胜任。记忆中,张老师坐在老师椅上,看着我在黑板上演习,频频点头,脸上莞尔的,给我鼓励的样子,深刻地留在我的脑海里。 当时,同学,尤其女生,一般对数学缺乏兴趣。老师母要我于课外,为同学补习和讲解,我就俨然是张老师的助教了。为此,我不得不,向数学奇好的表哥补习和备课一番;我的表现似模似样,可圈可点,而获得张老师的默许,视我为她的得意门生。这对我以后胆敢在大众之前上台,有声有色的演讲,也拜她之赐! 使我受宠若惊的是,张老师经常要我上她的府上,帮她改卷子。我也非常负责任地做好张老师这份信任。同学知道我代师改卷,一直想笼络和收买我,我都拒绝不干。同学因此说我是老狮母的跟屁虫。相反,父亲知道我有这份殊荣,十分高兴,大大嘉奖我一番。 听说,张老师一生不嫁人,是个标准的单身女人。在家中,她一改她的严肃形象,穿一袭峇泽长裙(batik longdress),照样操作家务,煮出美味的客家菜,要我在她家吃饭。因此,客家文化对我并不陌生。我听懂会说客家话,是听多了老师和她亲友们的电话对话之故。这对我日后到首都打拼甚有帮助;因客家话在首都椰城非常普及,客家人还以为我是客家人呢! 张老师有位侄子潘老师,是张老师推荐给学校的。成为我初中毕业班的级任老师,潘老师形象有如张老师,不为学生所青睐。不知何故,他居然在 我的毕业手册上,填我这名列前茅的好学生品性为“丙”,引发张老师的不满和交涉,但,潘老师固执不愿修改他的批注。 先父当时非常气愤,不是责骂我,而是认为潘老师糊涂、善恶不分,要我马上转校到苏东中学。张宣校长一再挽留我,但先父护子心决,不为所动。转校之后,我再也没有探访过张老师,乃我年少不懂人情世故。就如此,我失去了一位影响我至深的好老师,始终是我心头的遗憾和亏欠。 时隔数十年,物转星移,相信老师母早已离开人间,成仙极乐世界,愿她安息九泉,享其属天的安乐才好! 雅加达,28/12/2018 摘自<北京通訊> 184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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