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来西亚的比赛大都安排在上午，本来实力就几乎垫底的球队，在这个时间段里，看的人就更少了。在华侨大学打过CUBA的马来西亚队员古加尼和陈利伟看着冷冷清清的球馆，再想想当年在华侨大学时的万人空巷，心里不是滋味，不过还是有些大学生球迷，在空旷的体育馆里喊上几声他俩的名字，心中终于有了一丝欣慰，陈利伟拍着古加尼的肩膀，“当年我们种下的果实，现在还算残留了一些。” 连续三届亚锦赛一场未胜三届垫底，直到9月16日拿下印度，马来西亚才终止他们亚锦赛20连败的耻辱记录，这样一支球队，也只有古加尼和陈利伟会在赛后，遇到几个找他们签名合影的球迷——毕竟，他俩作为华侨大学的主力，在六年CUBA生涯里为学校球队拼下5个总冠军，在中国，这算是小有名气的大学生球星了。 而自从2008年二人从华侨大学毕业，消失在众人眼里已经有三年之久了。 其实，古加尼在大学毕业后，又在中国打了一年球，差点，他还为了能留下来打CBA改成中国国籍。 在华侨大学时，因为球打得不错，古加尼常会被请去打一些野球，认识了一些圈里的朋友。毕业后，有朋友介绍他去打CBO（中国业余篮球公开赛），待遇不错，于是古加尼便留了下来，去了“山西煤销”，结果又被山西中宇看中。古加尼想挑战CBA，表示愿意为此更改成中国国籍。“我喜欢在中国的生活。”古加尼说。但后来，因为办手续遇到一些麻烦，加上2009年马来西亚开始参加东南亚联赛，受到家乡球队的征召，他才回到马来西亚，成为一名签约球员。 而陈利伟则在毕业后回到马来西亚，在马六甲一家商务连锁酒店上班，一边工作一边打球。两人现在再次来到中国，回忆起在这里的那些岁月，无限感慨。 “在华侨大学读书那六年，是我们人生中最快乐的六年。”古加尼和陈利伟说。那些往事历历在目。 “有一次，我们赢了比赛好高兴啊，大家出去吃饭唱K，玩到很晚才回来。学校都已经关门啦，我们想了半天，只好决定翻墙回学校，刚爬上墙头，就看到保安大叔拿着手电跑过来，听到他的怒斥声，我们都想‘完了’这回要被学校处分啦！没想到大叔手电照到我后突然换了了态度，‘啊，古加尼啊！是你啊，别翻别翻，小心摔着，你们慢慢下来。’” “第一年上大学时，泰国和缅甸的同学会过泼水节，我们不知道啊，结果被泼成落汤鸡，后来我们就知道啦，到了那天，训练结束我们都不洗澡，回去就准备好水桶水枪，疯玩儿一阵就相当于冲凉了，再后来，一到那天，同学们看到我们就跑，我们就追啊，哈哈，论速度，他们哪是我们的对手啊！” “还有啊，我们学校各个国家的都有，每年都会有美食节，各个国家的同学煮不同口味的东西在学校里摆摊卖，我们马来西亚的女同学负责做，我们负责吆喝，其实我不用喊啊，我往那里一站，好多同学就会过来找我要签名，然后我只要说，同学，尝尝我们马来西亚的风味吧！然后很快我们做的东西就卖完啦！” 这些琐碎的事情，他俩说起来，依然津津有味。 “其实最开心的还是有那么多人支持你，运动员总有状态不好的时候，但在大学里面，在你表现不好的时候，他们依然会为你加油。”古加尼说，“可在其他地方，你表现不好，就有人指责你。”陈利伟跟着感慨，“是啊，还是那时候好啊，每天就是读书打球，过得很简单很快乐。” 现在，他们再也不会有那样的生活了。 在马来西亚，篮球并不是一项受重视的运动，做一名球员，要承担太多的压力，甚至，光靠打球，很难养活自己。在2009年马来西亚参加东南亚联赛之前，他们国内只有一个业余联赛，赛季只有一个月，球员都是靠其他工作养活自己。所以在2002年，已经是国青队员的古加尼和陈利伟在得知华侨大学不但免除他们的学费还可以提供奖学金时，他俩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背井离乡。 即使到2009年之后，情况有所好转，但也只有少数的人可以靠篮球暂时养活自己。“在马来西亚，像古加尼这样的签约球员（全职球员）不超过十个。”来采访武汉亚锦赛的马来西亚《中国报》记者叶正炘说。叶当初和古加尼的哥哥同为州青年队队员，后来，叶选择了到上海读书，回去后从事媒体工作，而古加尼的哥哥则回到母亲开的餐馆里工作，在当地人眼里，这都比靠打球为生来得靠谱。 除了少数像古加尼这样的好手能够获得合同，大多数球员要一边工作一边打球，陈利伟就是如此，他觉得自己算是幸运的了，因为他效力球队的老板和工作所在酒店老板是同一人，他能够得到更多的时间去训练，但这是远远不够的，“现在打球更成熟了，经验更丰富了，可身体状态和上大学时没法比，因为训练不系统，有时候防守跟不上，就只能用旁门左道，使点小动作。”但他很少抱怨，毕竟，他好歹是一个酒店的经理，有些队友，还得在街头做推销养活自己呢。 极少数的签约球员，他们的薪水也不高，月薪在8000人民币左右，古加尼这样的国家队头号球星也不过16000人民币左右，而且，能够签到一年以上的合同，就算是长约了。“所以靠打球养活自己是很难做到的事。”陈利伟说，“在马来西亚，没有多少家长会支持自己的子女去从事职业体育，除了羽毛球。” 说到生活，古加尼已经开始计划退役后的后路了，“我打球也存了些钱，想做什么大生意肯定不可能了，看看够不够开个小店，我就当个小老板吧。”古加尼说，“当然，我希望能有些空闲的时间，可以偶尔去教教球，一是自己喜欢，二来也能多赚一份钱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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