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这个谜样的小镇两“店”,“砖店”犹存,“板店”已在大火中焚毁,在其废墟上重建的是印尼人的没有楼的平屋,而屋后的栽满瓜果菜的土地不复当年,无边的橡胶树林在日治时期已全部砍伐干净,留在人们脑海中的,不但只是古韵,而且更是余韵,依稀袅袅。 (一)PENGHULU(村长) 这个小镇,本是马达人的天下,除Batu ging geng是契约工人村、Kongsi cina是散居的爪哇人村之外,周围全是马达人村庄。 外祖父母租住的板屋,业主是马达人,是附近马达人村的PENGHULU。 这位业主很年青,有时到小镇来,会探望一下外祖父母,但是,从来没收过租金,完全免费。 (二)万马奔腾 一列四座,每座四间住家楼(二层)的板屋,有GOKHAKHI,锌板屋檐,后半部是平房,从楼房走过短窄走廊就到全部锌板屋顶的厨房。走廊的一侧是锌板围着的澡房。 大雨倾盒,滂沱万状,全部四座板屋前后锌板,顿时万马奔腾,震天动地,屋前的卵石大路,雨水流向屋前沟旁的缘边,形成激流。 大路偶尔有车辆驶过。晴天里,养的两只“乌云盖雪”猫,睡在暖暖的卵石上,先后在睡梦中被车辗死。 (三)蝉鸣 橡树林遮天蔽日,离民居远处才有猴群。 但是,蝉鸣处处,此起彼伏,抑扬顿挫,声声似乎在告诉人们:“真——知了——真——知了——……”悠长闲适,从容舒畅,令人为之心旷神怡。 香港也有蝉鸣。就在窗外,隔着公路,对面斜坡树丛中,有蝉长鸣,只不过,鸣声平直,不抑扬,无顿挫。 (四)CONGKELA 少年玩伴阿狗仔(客家话)几乎每天都来玩Congkela,这是一段半圆木头,平面上挖出了并列的七个装得下二三十粒橡胶子的坑子,两端各有一个大坑子。每个小坑有七粒子,玩的人可以随意掏其中一小坑的七粒,循序落子,大坑子只可落子,不可掏子,因此,七七四十九个坑,两列共有子九十八粒,因有落大坑的子不再掏子,因此九十八子递减。如果手上最后一粒子落在空坑内,就无子可以继续掏落下去,中止行子,由对方行。对方如果也落子于空坑,也停止行子,让对方行。 经过无数次的对弈,终于掌握了一套可以使九十八子全部落入大坑的程序,让对方束手。可惜没来得及和阿狗仔玩,就离开了这小镇,也从此与阿狗仔不再见面。 (五)风车轮和小小板车 小镇少年的玩物,还有两种。 一种是自行车车轮圆框,用一根木棒顶住轮框下端的中间凹陷处,就可以推动轮子奔跑或前行。 一种是在一辆小小“木板车”前后各用两个木线轴做轮子,后两个固定,前两个可以由长线系住,人手操纵前进的左右方向,木板的后半段是一个有围栏的“车厢”,一根竹竿顶住前栏,就可以推动车子前进。 (六)牛车轮的制作 板厂老板张亚常,有子女十一人,六男五女,六男是活堂、活尧、活林、活贵、活燊,活利。除活堂外,老二、老三、老四是木厂制作木质牛车轮和套上车轮的铁圈的制作者。活尧是木工,全套车轮的木构件,包括车辐、车木圈、车毂,全由活尧一手包制,老二和老三,就由手执小鎚指挥的阿东叔在炉旁砧板上挥动大鎚锻造车轮的铁圈。 空地上,挖好安置车毂的穴,安装好的木车轮平放,烧红了的铁圈,用铁钳由老二老三紧急钳出赶到空地上木轮边,紧急套上木轮,趁热鎚打,火星四溅,煞是壮观。刹时间铁圈箍住木轮,牛车制作大功告成。 (七)也算是谜 猜出谜底是谜语,没谜底是谜。 一天黄昏时刻,雷雨交加。斜对面的林木稀疏,间有几棵椰树。猛然一声雷霆,击中一棵椰树,顿时火光熊熊,雨浇不灭。 我问妈妈,是不是雷击妖怪,妈笑笑说,不是。但是妈妈说不出为什么会被雷击。 板屋始于警署,止于张家板厂,走向相当远的中华义山。途中有路侧一股清泉,蓄于石穴中,镇上一度断了自来水,纷纷在这里取水。 妈说,曾经有人见过石穴中有一条只有一身鱼骨的鱼,在石穴中游。 此外,镇政府的屋檐外端樑上,挂着一个圆形包裹,妈说那是人的骷髅。 雷打椰树、无肉魔鱼、屋檐人头,这是“古韵”的“异”,是为誌。 (八)棋友继招叔 古韵诸友,有勇发,是文友,依灼,是聊天之友,阿狗仔,玩友,阿尧,有如兄长之友。 除了这四位同辈友人,还有一位中年人,一位裁缝店老板,裁缝师父继招叔。继招叔是我的“棋友”,十二三岁的我,不时到他的店里,站在小櫈子上跟柜台后的继招叔下象棋。 继招叔是客家人,姓蓝,他的前女婿张又君,笔名“黑婴”,在当时的“巴城”闹离婚之后,带着他的女朋友到“民报”来任编辑,这一对夫妇,后来又到北京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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