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页
魂牵梦萦故乡旅 香港 张仁山 时光如矢，年华流逝。屈指算来，我离开印尼已五十多寒暑了。 我，老了！何时能重游故乡呢？ 此时，仁强弟与弟媳树西慷慨提出：“我们兄弟姐妹一起返故乡一游，全部费用由我们承担！” 经过筹划，我们兄弟姐妹启程了。旅游路线：新加坡、棉兰、亚沙汉、峇眼、先达、多峇湖、马达山。 新加坡 据传，新加坡因狮子而得名，即俗称“狮城”。新加坡作为东南亚贸易中心而繁荣起来。早年吸收大批中国劳工移民至此。所以，人口华人占76.7%，马来人占14%，印度人占7.9%，英国澳大利亚人占1.4%。 新加坡的草地、树林、花朵美极了，到处翠绿一片。通往机场道路两旁，种植着棵棵主干笔直、上面优雅地伸出多个枝桠，托出一片绿荫，被称之为“雨树”。它巨大的叶子承受大量雨水。雨后水滴落个不停，就像下雨似的，奇妙极了。 我们7月30日抵达新加坡，光阴似箭，在新加坡居住的大姐张笑仙已跨入耄耋之年，白发显露，行动迟钝，苍老驼背，但精神饱满，显然，她是因为我们兄弟姐妹相聚而兴奋。眼窝噙着热泪，目光是那样柔和、温存，那甜美的笑容，除了真诚的姐弟情感之外，还有什么别的？ 姐姐对弟妹永远是慈祥、和蔼、关怀、疼爱。并不会因岁月的流失而减少。因此，弟妹们对姐姐永远是崇敬的。 今日，有机会祝贺姐姐八十寿辰，姐夫、姐姐一家和我们兄弟姐妹欢聚一堂，多么难得啊！祝福姐姐健康长寿！ 在这欢乐的气氛中，勾起了我的回忆。姐姐在亚沙汉时只有十多岁，就读初中。学生时代，姐姐长得白皙，瓜子形脸庞上，卧着两道弯弯的秀眉，清澈似流水的眼眸闪现着智慧与真诚，蕴藏着一颗慈善的心。身材苗条纤巧，举止文静端庄。在家中是父母亲孝顺女，在学校是能歌善舞的文艺活动骨干。 我小时候曾在电影院观看姐姐表演荷花舞。姐姐站在荷花上翩翩起舞，简直是仙女下凡。精彩的表演，获得观众热烈的掌声，连声赞叹，真美！ 姐姐嫁到先达，安家在姐夫做生意商店楼上。姐夫的父亲与弟弟、妹妹另有一套房子，不住在一起。白天，姐姐要到邓公家煮饭烧菜。后来，我们兄弟姐妹也先后到先达读书，给姐姐增添了许多麻烦。可是，姐姐豪无怨言，承担起母亲式的责任，关心与照顾弟妹们的饮食起居，教导做人的道理等等。 我到先达，读小学三年级，人地生疏，没有朋友，性格又内向。 有一次，姐姐在邓公家做完家务，抱着她的几个月大的女儿，挂着盛满婴儿用品的手提包，路过姑妈家门口，与姑妈闲聊，而我迎面走来，伸出手帮姐姐拿她的手提包。姐姐看到我手臂上的伤痕，惊愕地问：“唉，这是怎么回事？”“没事，因为我忘了交作业”。“这老师也太狠了！补交不就完了。我要向学校当局投诉！” 几年之后，父母同意我回国深造。当时我只有十六岁，年轻幼稚，没有出过远门。姐夫、姐姐为我操心，将所需准备物品写在单子上，免得遗漏。姐姐母亲式的关怀与爱戴，至今难忘。 回国后，先在北京华侨补校补习，后分配到天津中学就读。期间和姐姐经常通信，互报平安。 大学毕业，我被分配到河北省藁城县工厂生活艰苦，对我来说生活习惯很难适应。 冬季某一晚上，突然胃病复发，剧烈疼痛。工人兄弟立刻用担架把我送往医院，诊断是胃穿孔，动手术治疗。 此后，我便回老家龙岩疗养。姐姐经常托人或邮寄药品给我或汇款给我，教我调理好身体。 在天津市我成了家，有一个儿子。当时国内物质十分缺乏，姐姐经常寄一些衣物给我们 。 一九七三年姐夫带着一家回国观光，我一家三口正申请出境。姐夫专程到天津市公安局拜访。姐夫是一个热爱祖国的商人。他详细介绍了我们当时的处境及申请出境的愿望。接待员最后答允立即向上级反映，尽快批准出境。 一九七三年我一家移居香港时，正发生经济危机，初来乍到，广东话又不懂，又无专长，姐夫和姐姐如雪中送炭，给安家费；每月给生活津贴费。这样才度过了难关。 回想这些动人心弦的往事，怎不使我对姐夫、姐姐产生发自肺腑的敬爱和感激呢？ 印尼棉兰 7月31日抵棉兰，棉兰市人口260万，是印尼第三大城市，是苏北的首要门户。 我们事先预订了一部40座位的旅游巴士，下榻JW MARRIOTT酒店，旅店富丽堂煌，安检严格。 故乡亲友到旅店热烈迎候，叙述往昔,这就是乡情。 晚饭，特意安排具有印尼特色风味的大餐馆，播放印尼民族歌曲，听起来，心情轻松愉快。品尝驰名世界的沙爹，味道之鲜美，无法言喻。故乡风味的食物，既可饱腹，又可清除怀乡症。 晚上，我躺在床上，迟迟不能入睡，童年的生活，历历在目。 我出生亚沙汉。家的后面是一所华校，有一片草地操场。黄昏时，孩子们到草地玩撞马游戏。即年岁较大的背着较小的，互相碰能将对方撞倒的为赢家。那次，我被撞倒在地，造成手臂脱臼。第二天，左手红肿。爸爸知道手臂脱臼，立即带我到棉兰求医。这是我第一次到棉兰。从一个小城镇来到这繁华大城市，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鲜、好奇。 次日，由拳头师傅给我治疗。他摸一摸，看一看，在我不注意时，突然将我左手臂上下扭动，脱臼复位了。 父亲温暖厚实的手掌，轻轻抚摸我的头，安慰说：“好了，敷上草药就没事了。” 回旅店途中，看到一家电影院正放映美国影片“泰山得子”，我仗着自己是病人，吵着要看。可是，爸爸急着回家，便安慰说：“回家吧！亚沙汉放映时才看，不会骗你！”爸爸从口袋里掏出10盾钞票给我，以示承诺和保证。 8月1日早，我们前往亚沙汉。乡亲买了几个榴莲招待我们，闻着浓浓的芳香，食欲大增，迫不及待地伸手抓起就吃，狼吞虎咽吃个不停。 午饭后，我们直奔峇眼。 五十多年前，爸爸就在这渔村经营杂货店。华人经营捕鱼业，招聘亚齐人出海捕鱼。捕的鱼晒成鱼干或制成咸鱼，虾仁晒成虾干制虾糕，成批出口。 爸爸经营的杂货店供应出海捕鱼所需生活用品，如：米、盐、香烟、柴、火油、食油等，应有尽有。 渔村的阳光、潮声、船影、港湾、沙滩、花树，这些是我童年时最为熟悉的。当然最难忘的还是这里的乡亲。 今昔峇眼 峇眼距亚沙汉只11公里，但五十多年前行车需一个小时。道路破烂不堪，汽车摇摆不稳。即将抵达时，便嗅到一股咸泥的味道。路边生长着红树林，猴子在树上跳跃，五颜六色的小螃蟹满地爬，一派海滩景象。华人经营杂货店、咖啡店。 可是，今天情况则不同。我们驱车前往峇眼，一路柏油路。车辆不多，只见电动三轮车，路两旁均为居民住房。旅游车在村口停下，我们走进村里，寻找以前爸爸经营的商店，均不存在了，都盖了新房子。通过海关的板桥仍然存在，但桥两旁盖了印尼式简便房子，焕然一新，华人少了。 我们拜访村里华人“首富”。他以捕鱼、制造虾糕、咸鱼等产品为生，生活十分简朴。 1979年当地亚齐族与马来人发生武斗，放火焚烧，几乎全村被烧毁了。后来重建的便是今日的渔村。爸爸的商店也消失了。我们凭记忆在原地址照相留念。 在峇眼逗留了三个小时，便返回酒店，准备晚上的乡亲聚会。 峇眼的亲友团聚，席摆六桌，约70多人参加，十分热闹。故乡的亲友制做一个大蛋糕，写上“欢迎回到故乡”几个字。 亲友团聚一堂，重逢叙旧，沉浸在梦幻般幸福中。 8月2日吃过早餐，便到亚沙汉市里逛。在车站街发现我们童年时住过的咖啡店，原址还在。现在业主是一位乡友，经营捕鱼用具。聊天中，他知悉我们童年时曾住在这里，便热情邀请到店里参观，回忆往事，叙述旧情。房屋结构基本没变，房后平台增添一层楼。屋后是一所华人学校。以前的草地与运动场地已不复存在，建起了房屋。 进入旧居屋里，感觉非常亲切，婉如回到了童年。令我们感到惊愕的是，在门前石柱上书写的“三美居”红色大字依然清晰可见，真是奇迹！上世纪六十年代印尼排华，关闭华文学校，所有商店店名不许用中文，因此“三美居”三个字被石粉复盖起来。如今“三美居”三个大字又重见天日，大家开玩笑说这是爸爸显灵了。大家为此欢呼雀跃，童心大发，好似又回到了童年。 爸爸出生在福建龙岩一个贫农家庭，兄弟五人。 由于贫穷，爸爸自小离乡背井，到外省学艺当厨师。爸爸会做各种佳肴。每逢佳节家人团聚，爸爸总是亲自下厨炒出可口佳肴。 爸爸十多岁就跟随爷爷到印尼。先后当过码头工人、店员等。后来与三叔一起创业经营杂货店，取名“新美”。爸爸含辛茹苦，省食俭用，积蓄了一些钱，又在亚沙汉经营咖啡店“三美居”。 爸爸五兄弟还一起合作经营新加坡进出口生意。但是，爸爸还是喜欢自己做生意。后来只身一人重返峇眼做起杂货生意，取名“新美”。 某天，我病了，妈妈背我下楼，要店里烤面包，涂上Kaya，加上热牛奶，早餐吃得又香又甜。在妈妈无微不至照顾下，病很快痊愈。 一天下午，我约朋友提着小桶和自制的网到一条小溪捕捉热带鱼。结果搞得全身湿漉漉，满身泥巴。 妈妈看了，很生气，骂我跑到哪里去了？爸爸走过来，把盛着热带鱼的小桶接过去。妈妈给我洗澡换衣服。爸爸把鱼儿放入盛满水的玻璃瓶。鱼儿快乐、活泼、美丽地游来游去。 童年时酷爱放风筝。对风筝高手也十分崇拜。风筝有两种：一种是带尾巴的和平风筝；一种是无尾的格斗风筝。看风筝和放风筝一样逍遥自在，乐在其中。 童年生活其实很简单，无忧无虑。不一定追求山珍海味和昂贵的东西，一样可以很快乐。 先 达 市 8月2日午餐后，我们驶向先达市。我在先达读书时，每逢假日就回亚沙汉或峇眼。 我对先达至亚沙汉公路两旁景色十分熟悉。此次重临旧地，坐在靠窗位置，眼睛一直紧贴车窗的玻璃，贪婪地注视扑面而过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窗外景物唤起昔日记忆。公路两旁种植着整齐排列的橡胶树和棕榈树。来往车辆比过去多了，房屋也多了。 进入先达市，熟悉的苏多莫街变成了单行线。左边的行车线停靠着汽车、电动三轮车，右边行车线只往上行车，往下行车就得走独立街。 马路上几乎见不到自行车，而是由摩托车、电动三轮车取代。 先达医院宽阔的草地也没有了，盖起了一排小食店。 市内街道大格局依然如故，只是马路两旁见不到空地，建起密密麻麻的房屋，人山人海，显得杂乱无章，毫无次序似的。 先达的游泳池依旧不变，分为浅池、中池、深池三个泳池。跳板已不存在了。上层设有小卖部。 因为有了这游泳池，生活在先达的华人基本上都学会游泳，普及程度相当高。同时，培养出许多游泳能手。 观音庙正在扩建中。我们为保佑妹妹的女儿张婷身体健康而求签。 多 峇 湖 8月4日前往多峇湖。多峇湖曾是火山喷火口，形状是南北狭长，长84公里，宽24公里，湖面积为1700平方公里。还有诗比索瀑布，落差达100公尺，予人一份神奇之感。 萨摩西岛是浮在多峇湖上的大岛，面积比香港岛还大。 抵达多峇湖边，租游船，可观光三个景点。湖面水波平静，清澈见底。岛上云雾缭绕，陡峭山峰和沙滩，十分迷人。岛上风光明媚、观光吊石和市场。游船上，马达民歌：宝贝、星星索等歌曲飘荡湖面。 住宿NIAGARA酒店，景色优美。站在山上，多峇湖一览无余。 马 达 山 马达山有苏门答腊“富士山”之称的巴雅克山，海拔1400公尺。花草盛开，绿意盎然。沿途欣赏多峇湖沿岸的优美风光和气势雄伟的诗比索瀑布。车子沿山路旁弯曲盘旋，非常险要。两旁松杉林立，芳草如茵，野花遍地，美得令人陶醉，赞叹声不绝于耳。 我们观光了四个佛像的金塔寺。辉煌灿烂、规模巨大、气势宏伟。另外还参观了香山寺。 住Sinabung Hills酒店。 酒店周围草地碧绿、百花吐芳、草木苍翠，不愧为赤道的花园。漫步山中，不断照相留念，领略到了其间的情意，感觉很美，很妙！ 棉 兰 8月6日返回棉兰。晚上宴请并感谢亲友对我们回乡之旅热情的接待。原峇眼华侨总会主席，虽年迈行动不便，也前来参加，给我们留下难忘的记忆，深情的回味，使我们感动和感谢！内心情感，无法用语言文字来彻底表达，只能说声谢谢，再谢谢！ 回 程 雨过天晴。早餐后，便往机场。即将离开印尼，与亲友告别，恋恋不舍。 终于圆满成功地结束了这次回故乡之旅。 用心去旅游，感受体验大自然的美，人类灿烂文化的美和人们心灵的美，感悟亲情、友情的珍贵，进而悟出许多人生的哲理。 有道是：“人生不匆匆，其行也快乐，其游也有趣。” （篇幅太长，略加删改） |
由点达软件 提供技术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