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之下的千岛之国

过海关犯了贿赂罪

我的姨妈刚从美国去印尼探亲，说起印尼的落后，社会管理不善，官员的贪污，简直有恨其不争之态。我们一下飞机，在过海关时马上就验证了姨妈的话。香港、台湾和大陆来印尼探亲的华人，过海关时会碰到海关工作人员强要小费的现象，若是不给，他们就故意刁难，检查行李、问长问短，就是不让你顺顺当当过关。这种现象经历过几次后，大家都学乖了，不等海关官员开口要，就主动在护照里夹上二万盾印尼币，只求快快过关，而且还以此告诫后来者。我们在刚刚拿到签证后，就被人警告要给过关费，免得被海关官员刁难。过关时，我十分不情愿地在护照里夹了二万盾，也不知道印尼的法律里有没有贿赂罪这一条，如果有的话，我就成了犯罪分子，当了一回协同犯罪的角色。看到那个女关员不动声色地拿走了钱，在我的护照上“砰”的一声盖上章，心里很不舒服，华人社会和许多亚洲国家都有其致命的弱点，前几年去泰国和越南，也碰到类似的情况，新加坡是个例外，马来西亚近些年也好了很多。听印尼的亲戚讲，这些腐败的官吏对欧美人士绝不敢如此。一个社会的腐败落后，其实与每个公民都有关系，我们总是重形式，不重实质，随大流，不讲原则，最后危害自己。看起来好像暂时方便了，但仔细想一想，我们生活在一种多么可怜而不正常的状况之中，这种贪污腐化的现象一定要影响经济的发展，最终导致人民的生活质素的降低，人的精神的堕落。一进这个国家，立刻感到失去了安全感，与去欧洲和美国的感觉大不相同。

贫富悬殊的雅加达

雅加达是印尼的首都，位于爪哇岛的西部，为东南亚最大的城市，人口有800多万。雅加达地处赤道附近，阳光充沛，雨量充足，终年绿树成荫，鲜花盛开，是一座充满热带风光的城市。市中心的新城区高楼林立，环境优美，高速公路纵横交错，世界级的连锁酒店、银行、超级商场、购物中心都具有国际水准。但是雅加达也有许多问题，与泰国的曼谷一样，雅加达的交通混乱、拥挤，经常塞车。老城区有许多贫民区，房屋破旧，污水横流，垃圾遍地，最糟糕的是那些横贯市区的河流，没有一条不是流着浑浊黢黑的水的。每年一到雨季，暴雨成灾，洪水上涨，低洼地的房屋都要遭水淹，城市管理实在问题很多。我住在亲戚家里，他们家出门不远有一条“姻缘河”名字倒是很好昕，可惜河里的水又黑又稠，蚊虫孽生，天热、肮脏、塞车，人生活在那种环境里烦躁得要命。雅加达的大街上常有一些“自愿警察”，在常常塞车的地方，他们自动去疏导交通，指挥车辆通过，千万别误会他们在学雷锋，等车开过他们马上就伸出手来要钱。

雅加达老城区极富殖民地色彩，300多年前，荷兰人在此开辟了海运码头和一条古色古香的老街，街中间是一条河，名叫“加拉巴河”，街道两旁都是过去荷兰殖民者建的具有异国情调的楼房，赫赫有名的“东印度公司荷兰公司总部”也在那条街上。

1740年，东印度荷兰公司的殖民主义者，曾经对中国的华侨进行大规模的屠杀，有两至三万中国人在大屠杀中丧身，血水把加拉巴河的水都染红了，事件的起因是，荷兰人听说中国工人不堪压迫，要起来造反。当时中国是乾隆皇帝执政，“天朝”大国的神话还没有破灭，荷兰人深恐因此得罪中国皇帝，使他们在广州的买卖受到报复，他们专门派了使团去中国说明事由，并为采取这种极端措施而向中国政府道歉。谁知皇帝毫不介意地让人答复说：“我对于这些贪图发财远离祖国，舍弃自己祖宗坟墓的不肖臣民并无丝毫的关怀！”二、三万华工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封建统治者，从来都是视百姓的性命如草芥，对海外的侨胞，从未提供过保护，任凭他们自生自灭。我是在法国作家阿兰·佩雷菲特先生写的《停滞的帝国——两个世界的撞击》一书中读到这个故事的。为写这本书，这位先后在戴高乐、蓬皮杜和德斯坦时代任过七任部长、当选过法兰西学院院士的作家，打开了故宫的大门，在中国学者的帮助下，阅读了清朝廷的有关文件，还从西方国家找了大量未发表的内部档案。看到书中这一段文字，我气愤得久久不能平静，华侨的历史，简直是一部血泪史，就是在本世纪60年代，两个世纪前的悲剧又再次重演，昕亲戚们讲起1965年发生9 - 30事件时，他们在海外的孤立无助状况，华侨们的生命得不到保障，财产被抢劫，华侨子弟不能学习中文，在学校受到歧视。亲戚们每每谈到这些，都由衷希望祖国强大，能保护在海外的侨胞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