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蘭姐走了,帶着她的身影,笑聲和滄桑的一生走了,留下給我們的是無限的懷念,惋惜和回憶。是啊,像她如此樸素,助人為樂,一心為同學好友,為聯誼會工作慷慨付出,辛苦奔走的好姐妹不多啊,對我即是痛失了好友、同學、同鄉和世交矣。
一九四五年二戰日本投降,蘇北亞齊處於無政府狀態,興奮不己的印尼人從日本兵營裡抄起軍刀和槍枝滿街奔走高呼“獨立,獨立!”的口號,抗拒荷軍接收為殖民地,並掀起了反華浪潮,針對華人的燒、搶、殺每日重演,並限令華人滾回去……,隨着華人難民潮,我們一家來到瓜拉新邦,投靠同鄉,那就是秀蘭在市近郊的家。在那裡我首次看到了秀蘭姐。瘦高、機靈的眼睛,在我孩童時印象中是個鄉村姑娘。在艱難的歲月裡,最令我記憶清晰和興奮的是我父親和秀蘭的父親打獵回來,用自行車拖回了一隻尖嘴、粗毛、全身黑色的大山豬,那晚全鄰居華人有如過節,飽嘗了一頓豬肉,那美味啊,至今再也沒嘗到!
反華的浪潮漫沿到瓜拉新邦,我目睹過市區內華商門口都架設了管道,目的是便於緊急時噴火油,及時燒毀店舖,可想當年華人的境遇多可悲。我們一家只好告別秀蘭家人,以回國的名譽,擠上海輪,逃到荷蘭占區的棉蘭,然後到先達投靠當年蘇多摩街日力旅社李朝日的家。不久在現今的地方,即福建會館斜對面,木建的平房開間咖啡店。沒多久,秀蘭一家也逃到我們家來了。兩家人擠住在小小的咖啡店裡,中華民族那種友愛相助,艱苦奮鬥的傳統,今天我才有深刻的體會。當年父輩們離鄉背井下南洋,多是沒有文化,在那艱辛動盪的日子裡,多番的燒搶殺都沒有被難倒,我對父輩們感到自豪並由衷地敬佩。
和秀蘭一家擠在一起的生活不是長久之計,經我父親介紹,秀蘭的父親在家對面的“如園賓館”裡謀得一份廚師的工作。
1956年7月1日我隨同15名先達同學離開勿拉灣回國了,第二年秀蘭也回國了,結束了在印尼的生涯。遠離了父母家人,母校同學,一晃,我們已是暮年老人,但沒想到秀蘭走得如此突然,如此之快。
人生如夢山河醉,日夜輪迴又一村。但願秀蘭姐在來世中活在那美麗的山河森林花朵中,以及我們所有敬仰她的人心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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