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怀念为先达教育事业鞠躬尽瘁的郑子经校长 北京 黄书海 郑子经校长是先达华侨社会功勋卓著的文教工作者。郑子经这个名字注定要载入先达华侨文教事业的历史。这段历史因郑子经而光彩夺目;郑子经亦因这段历史而“照汗青”。
(1897-1966) 在先达华校各个发展阶段,曾涌现过不少优秀的文教工作者。但数十年如一日,长期住在一个城市不挪窝、坚守文教阵地不换槽,其时间之长,桃李之多,扎根之深,影响之大,非郑子经莫属。 我是晚辈,与郑校长属忘年交。在先达中华学校念小学时,我是他的学生的学生。在先达华侨中学念书时,他是我的校长。我的毕业证书就是他亲自签发的。 1951年我离开学校到璜汶(Bangun)华侨小学当了两个学期的校长。后来,应郑校长之聘,我又回到先达华侨中学,在他手下当了一学期中学教师。1953年,我调到棉兰报社工作,每月回一趟先达,曾几次看望他,我们共事时间虽不长,但我对郑校长却心仪已久。为郑校长作传,并非此短文所能企及。我只想采撷他生命中最为闪亮的片断如实地奉献给广大读者,以寄托我们大家对郑校长深深的思念。
1897年,郑校长出生在福建龙岩一个书香门第家庭。幼年念过私塾。中学时接受新文化。辛亥革命、“五四”运动对他影响很大。他和邓子恢、曹菊如等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学积极参加进步活动。二十多岁成了家。发妻为他生下一子后不久因病去世。1927年为躲避国民党反动势力的追捕,他带着一颗因丧妻悲痛的心,带着强烈的爱国主义和民主主义思想,只身飘洋过海来到先达,便一头扎人先达华侨文教事业,一干就是几十年。1932年,已过而立之年的他有缘同先达一位贤惠貌美的女生刘柳丝结婚。婚后不久,便把大儿子从龙岩接到先达来共同生活。他与刘氏共育有四男四女。长期以来,一家十几口人,全靠他微薄的工资支撑,其艰辛令人心酸。郑校长为先达华侨教育事业殚精竭虑。先后当过国民学校校长、先华学校教务主任,先达三校(即国民学校、中华学校、韩江华侨学校)合并为先达中华中小学校,他出任教导主任。日占时期,中华学校曾一度停办,日寇投降后,该校复办,他出任代理校长兼教导主任。后来,学校被当地国民党右派势力霸占,他率全体进步师生撤出。1949年在先达华侨总会主持下,另组先达华侨中小学校,他荣任校长,直到1965年印尼发生“九•三〇”军事政变,学校被查封为止,历时15年。这同先达中华学校校长三天两头换人,形成鲜明对照。 他早期教学思想,深受他的侄儿、棉兰华侨教育界老前辈郑日辉的影响。1955年,他应邀回国观光,其间受邓子恢、曹菊如等领导人接见,考察了新中国教育情况,开阔了眼界,受益匪浅,教学思想更上一层楼。宣扬爱国主义和民主科学,成了他制定教学方针的主导思想。在治学治校方面,作为一校之长,他处处以身作则,严于律己,宽于待人,尽量发挥年青教师的积极性和创造性,狠抓学风校纪建设,要求学生既要努力掌握文化知识,又要培养好的思想品德。古训曰:“用心于正,一振而群纲举;用心于诈,百补而千穴败”。这既是他的思想境界,也是他的行为准则。先达华侨中小学校积极健康向上的学风校风,蔚然成风。这和他锲而不舍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他曾为棉兰、民礼、丁宜等地一些青年教师慕名投奔先达,加盟他的教师队伍而深感欣慰。 郑校长毫无保留地把一生献给了先达华侨文教事业,同时享受着事业给他带来的愉悦和满足。每当看到学生毕业以后,一拨又一拨地走向社会,一拨又一拨地回国深造,参加祖国建设事业,他总会由衷感到无限慰藉。
1958年,先达华侨总会为表彰郑子经校长从教30年和卓著功绩,在华侨中学大礼堂举行了一个空前盛大的表彰大会。我国驻棉兰领事许天林也应邀出席。当时正值大使馆派我到棉兰领馆出差,许领事邀我一同前往。显然,郑子经校长的卓著业绩和高尚人品给许领事留在深刻的印象。在回棉兰途中,他的话题一直围绕着郑子经,侃侃而谈。他深情地对我说:“郑子经是先达华侨教育界的楷模。他的事迹和功劳必将影响几代人。在一个追逐金钱、爱慕虚荣、贪图享乐的商业社会里,郑校长数十年如一日,孜孜不倦地献身华侨教育事业,不畏清贫、淡泊名利,多么难能可贵啊!”这是祖国亲人对他最为中肯的褒奖。“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就是他一生最贴切的写照。 郑校长的一生也并非都是坦途。他曾经历过多次生与死的政治考验。每经过一次严峻的考验,他的坚强意志和思想境界就得到进一步升华。 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郑校长率领全校师生积极参加筹贩救亡活动。1942年日寇侵占苏岛;他义无反顾地加人苏岛人民反法西斯同盟,进行抗日地下活动,并担任反盟支委。其间,他同巴人有过几次接触。翌年发生“九•二〇”事件,他不幸被捕人狱。1947~1949年,荷兰殖民者发动所谓“警卫行动”妄图恢复对印尼的殖民统治。郑校长坚决站在支持印尼人独立斗争一边。他连续两次被捕人狱。在狱中,面对敌人的威胁、利诱,他表现 得很坚强。据三次同他一起被捕人狱的陈丽水回忆说:在狱中,郑校长经常吟诵《正气歌》,并以文天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名句自勉,也勉励周围的难友。他曾多次对丽水说,做人不但要有正气,还要有骨气,“时穷节乃见”。希望每个难友都能经得起考验。由于他的表率作用,周围难友遇到一些困难都愿意找他谈,无形中他成了难友的核心人物。
1965年印尼发生“九•三〇”军事政变,全国处于白色恐怖中。其时,郑校长正在国内参加国庆活动并 到各地参观访问。当他到达广州,得知先达华侨中学代理校长陈斯刚等已被捕时,他毅然决定中止访问,并对身边大女儿南风说:“不管印尼局势多么险恶,作为一 校之长,我必须对教职员工和学生的安全负责,我必须马上回先达拯救他们出来。”字字句句掷地有声。面对父亲如此高尚的思想境界,女儿无言相劝,只能默默地祝愿年迈的父亲一路平安。 郑校长回到先达后不久,就被印尼军方逮捕,关押在浮罗巴烟集中营,他一家5口同陈斯刚一家7口共住宿在一个帐篷里。他的心脏病不堪艰辛的折磨,一再发作,最后终于倒下,并获准回先达老家保外就医。当时各地一片白色恐怖,无法找到高明的医生来救治。1966年底,无情的病魔便很快夺走了他的生命。临终前,他嘱咐妻子一定要把身边三个未成年的孩子带回国去。他怀着对祖国、对妻儿、对集中营里备受煎熬的同事、同胞深切眷恋之情,凄然地走了。此情此景,不禁催人泪下。 综观郑校长一生,在面对敌人的威迫利诱和贫困的折磨时,他始终表现出一种“死犹未肯输心去,贫亦其能奈我何”的坚强不屈气概。他生前没有留下鸿篇巨著,也没有留下万贯家财,但他的高尚人品和卓著业绩却深深地留在人们心中,他的学生和他的同代人会永远敬仰和怀念这位可亲可敬的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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