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铁生 马里哈，过去叫马里辖，对老一辈的华侨来说是个耳熟能详的地方。因为它曾是与华侨休戚相关，每天都离不开它的“菜篮子基地”；在日本占领印尼期间，它又一度是爱国华侨抗日活动的秘密据点。 一 马里哈，早期是先达市的郊区。远郊是荷兰人的大片橡胶种植园，张让三老先生的万源栈宝号曾在种植园契约工人居住区经营一间杂货店；中间地段是一片马达人耕作的梯田；近郊则是华侨开垦的菜园。现划为先达市的一个行政区，面积25.83平方公里。 1941年的一个假日，我英文学校的同学赖亚炎热情邀我到马里哈他家去玩。我们骑车顺着日里戏院往下走，绕过新邦安八，过了屠宰场往右拐入一条小路，走不远就到了他家的后门。 一进门，让我眼睛一亮，多美的田园风光：住宅周围种了许多果树，有柚子、香蕉、番石榴等，一大片绿油油的菜地，一座较洁净的猪圈，还有家禽等。 我见了他母亲和妹妹赖燕玉。看了他的全家福照片，才知道亚部、亚发、中元是他的哥哥，我早就认识他们。 亚炎的父亲在巴杀经营猪肉摊，由亚部、亚发打理。节假日我管买菜，母亲交待我到肉棚西南角第一个窗口去买。我的个头只有窗口高，往里一看，只看到亚部或亚发宽厚结实的胸肌和粗大的胳膊，他俩是裸着上身干活。我给他们起个绰号“RAKSASA”。而中元是中华学校的高材生，二战前的首届初中毕业生，后回国深造。 路过果园时，看到树上挂着黄灿灿的番石榴，真是垂涎欲滴。亚炎有脚疾，不能爬树，便叫我上树去摘下尝鲜，清脆香甜，味道好极了。 随后我们到番薯地。亚炎给我讲抓蟋蟀的趣事。他说，蟋蟀在垄帮上打洞做窝。洞浅的，可摘一根末端分叉的长草往洞里插，然后不停的捻动，触怒蟋蟀，待蟋蟀咬住后迅速抽出就可抓到；洞深一点的，用嘴对着洞口使劲地吼叫，让声波把它轰出来；洞深的，采取灌水法，蟋蟀憋不住了就爬出来。他说，这里的蟋蟀鸣叫声宏亮，打斗凶猛。很遗憾，运气不好，没抓到，无法观赏。 地里长的番薯白瓤个大，产量高，叶片宽大鲜嫩，是专门喂猪的。猪粪尿沤肥后又成为番薯地的有机肥，形成良性循环。 猪出栏后，亚炎家就近购买马达人养的架子猪来喂养。马达人的猪是放养的，买回来圈养，喂精饲料，飞速长膘，很快就可以上市，这是赚钱的捷径。 从番薯地往前走便是大门，有条稍宽的土路，可以通车辆。亚炎家周围都是潮州人经营的菜园，其中有黄文和家的。早年，潮州人多是以“卖猪仔”的形式到印尼苏东一带荷兰人的种植园当苦力，契约满后自寻出路。有些积蓄的就向马达人租地种菜养猪谋生。曾经在巴杀卖肉的还有黄文和、罗双喜的父亲，卖菜的有洪玉清，戴秀祝等。随着资产的积累，有的人转到市区发展，买店铺从事商业，当了“头家”。亚炎的店铺在大街，商号叫“北合”。 二 1941年底，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魔掌也伸向印尼。为了躲避日军奸淫掳掠烧杀的暴行和进行秘密抗日活动，一些华侨先后在马里哈租房买房居住。其中有张苞、张宝娣、张华天一家，李国海、伍焕沾、陈斯刚等。在新加坡就读的宋良赞因回不去沙劳越也辗转到先达由李国海等安排到马里哈安身。 据林克胜等回忆，1942年中，棉兰“苏岛人民抗敌会”，后改为“苏岛人民反法西斯同盟”（反盟）派熊辛克到先达发展组织，成立了先达分部，负责人是张谷和、郑子经、陈丽水、张琼郁、李国海。棉兰的另一抗日组织“苏岛华侨抗敌的协会”（华抗）也派人到先达发展组织，成立了先达分部，负责人是谢世鸿。 1942年9月，张谷和约了李国海、宋良赞、陈斯刚、伍焕沾、肖邦杰在马里哈一家华侨菜园里商谈，成立了健身读书会和篮球队，组织会员阅读进步书籍，传阅秘密小报〈前进报〉，团结青年学生开展爱国抗日活动。 同年10月，巴人刘岩从苏西转移到先达，原想安排他们在马里哈隐居，后考虑到他们不懂福建、广东和印尼话，易暴露，便安置在市区内。但巴人常到马里哈据点为反盟和读书会的骨干讲授基本理论知识，提高思想认识，增强抗日信心。 1943年9月20日，日军在全苏岛开展了大检举、大逮捕行动，仅先达就有三十多人被捕，其中有两个抗日组织的成员、南洋华侨筹赈祖国难民总会先达分会和国民党先达分部的负责人。在马里哈隐蔽的抗日志士躲过一劫，转移他处继续抗日活动。最后，被判刑的只有反盟和华抗的成员56人，其中先达人有郑子经、张琼郁、高文兴、高文载。他们都被关押在先达监狱。另有10名抗日组织的负责人和骨干，包括谢世鸿，被解押到武吉丁宜于1944年3月23日壮烈殉难。这就是震动印尼的“九二0事件”。 1953年值“九二0事件”十周年之际，先达华侨青年联合会在义山立了一座纪念碑，虽然简陋，但有深刻意义。纪念碑是为了缅怀和悼念英烈们，让人们永远铭记英烈们，继承他们的爱国精神和崇高品德。 树欲静而风不止。日本右翼势力自战败投降后始终不承认其侵略罪行，反之，却处心积虑妄图东山再起实现其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的美梦。日本政府篡改历史教科书，美化日本的侵略战争，宣扬侵略有功有理，妄图为日本侵略翻案；日本政要一再参拜供奉甲级战犯牌位的靖国神社，为战犯招魂，歌功颂德。安倍晋三首相一再否定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东京审判）对日本战犯的审判，他还图谋修改日本现行的宪法，以便为其进行对外侵略披上合法的法律外衣。日本宪法承诺：放弃战争，不维持武力。 去年，日本更加肆无忌惮的叫嚣对我钓鱼岛实施“国有化”，严重侵犯我国的领土主权，是可忍孰不可忍，激起我国和全球炎黄子孙的义愤和谴责。中华民族任人欺凌的时代早已一去不复返，中国完全有能力捍卫自己的领土主权，日本勿要错打主意，最终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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