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饶铁 生 去年，叶木英翻出福州洪嫦端的来信特意告我，说嫦端曾是我的邻居。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从我会记事直到现在一点印象也没有。1月11日木英参加校友会团拜活动，特地把嫦端的信带给我看。趁活动未开始，我如饥似渴地拜读。 嫦端说，“我家是在女皇街也就在陈铮池家的对面。我家老店是我爸爸开的，叫德昌咖啡店。我们六兄妹还有玉英、玉琛两姐妹都是在这里出生的，我妈也是在这儿去世时，那时我大概8岁左右。我家的右边是少文（曾加廉的姑姑）的父亲开的金店，左边是铁生外祖父开的店，这是听我哥和铁生的大舅（谢调贵）说的。” 看后很兴奋，想不到八十年前我们竟是邻居。随后也让我想起母亲曾给我讲述的一段不堪回首的凄惨往事。 上世纪二十年代，外公出洋到先达打工积攒了一点钱后，把外婆和我父母从国内接出来，在南京街，大街和太子街这一段，路东的一排二层的房子（原荷兰意戏院斜对过）买了一间开杂货店。这排房子并不是连成一片的，靠大街的咖啡店南边留有一条小巷，绕过我家的后墙到卷烟厂的后门一直往东，穿过上海街到医院街。 1929年7月21日，在杂货店里一个男婴呱呱堕地，那就是我。是外婆亲自土法接生，顿时全家欢天喜地，亲友前来祝贺。男婴还未满月，家里就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 一天，家住上海街开水果店的伯婆来家串门后，从小巷回去，路过我家后墙时，发现一华人暗探哈着腰贴近我家的下水管嗅流下的污水。伯婆大吃一惊，她知道我外婆酿酒，而荷兰殖民当局是严禁非法酿酒的，便紧急赶回水果店，让谢长贵舅舅绕到我家相告。 外婆和父亲急忙把酒搬到二楼库房藏起来。外婆慌慌张张把父亲锁在房里就下楼了。父亲不敢声张，就默默待着，心存侥悻，或许不会被发现。 片刻，缉酒人员来搜查，定我父亲为非法酿酒罪，外公窝藏罪，两罪并罚，我家即倾家荡产。 八十年前的老邻居，八十年后才相认，确实难能可贵。我记得，后来嫦端家迁到榴莲街，开了一间经营轮胎店。加廉家在榴莲街，福州街交叉口，经营木材。而我家，先后搬了八次。最后搬到游泳池附近定居 。 沧海桑田。老邻居们已各奔东西。我现在北京，嫦端回国后定居福州，玉英在丁宜，玉深在新加坡，加廉先在雅加达，后移居巴厘岛。 很幸运，我们之间后来都有联系或见过面。 （书海注：这是铁生病倒前写的草稿，我略加整理后予以发表，谨祝他早日醒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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