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0月7日,我們記得這一天,蕭蕭寒風肆意把少全帶走了,給我們留下深深的悲傷和無盡的遺憾。 「為何這麼快走?」「少全怎可以走在我們前頭?」「老天難道不懂得保佑有情有義的人?」 他的离去殘酷挫傷各同事的心:水玉說:"想起來就心情沉痛。"護德沉重地說:"我們的弟弟少全走了,我白天、黑夜都會想起他。""不論怎樣我要去參加喪禮,送別少全,否則我心難安。"護德不良於行,平日甚少出外。 回想去年秋天,我們一起茶聚。只見少全消瘦了,在席上他侃侃而談,談起東南亞的中國外交,他關心國事,始終如一。 記得,1958年中,我到先達華中任教。開完新學期的第一次教務會議,鄭校長走進來對我說:"伍老師是小六班主任,你班上有個頑皮學生鄭少全,伍老師對他要嚴格要求,不要姑息他的錯誤。"後來,國峰(已故,原棉中同學)告訴我,才知少全是校長的兒子,校長對少全有深切的期望和更高的要求。 那些天,鄭師母常來我們宿舍閒談,她可藹可親,很關心我們的生活。這時我也見到少全,他長得壯實,皮膚黝黑,初見時,他並不多說話。 1959年,鄭校長六十大壽,又恰逢教師宿舍落成,學校盛大慶祝。各方賓客,特別是各地教育界人士,雲集先中,好不熱鬧。那天下午,鄭校長一家站在教師宿舍門前合影,師母穿上長旗袍,端莊大方。漂亮的春風梳了兩條辮子,穿着自己剌繡的黑格裙子,少全和兩個弟弟端端正站着,那是多麼美好的一刻,那美好的影相使我久久不能忘卻。瞬間,我猛然覺察少全長大了,他比兩個弟弟高出好多,他已是個健康,朝氣的中學生。回想這一年,少全實在沒叫我失望。每當我對他曉之以理,他總是認真仔細聆聽,或是點頭允諾:"伍老師,我能做到。"
時代的浪潮奔騰,我們先後奔赴祖國,在那寒風凜冽,時事紛擾的時代,各同事、各同學各自飄飛,我們都像斷線的風箏,斷了音訊。直至2006年,少全、春風不忘師生情,努力在國內、印尼、香港尋覓當年相處如家的住校老師,在闊別46年後,十八位同事終於和他們姐弟在香江重逢。令人悲傷的是,我們敬愛的鄭校長在九卅事件中壯烈犧性,他一生為愛國教育事業鞠躬盡瘁,死而後己。鄭校長的崇高品格永遠令人欽佩。和藹的鄭師母也因病離世,我們的同事國峰、麟勝也辭世了。大家見面,恍如隔世,感慨、悲喜交集,言辭難以形容。如果不是他們姐弟重情重義,我們怎能重逢?護德多次盛讚:”四姐弟不愧是鄭校長好兒女"。 少全全力安排外地老師來港,包機票、酒店住宿等,又協同旅行社為老師安排旅遊:登太平山、上寶蓮寺、夜遊維多利海港、暢遊海洋公園。大家重拾在山城先達時建立的情誼,一起回首我們的人生路。 歲月流逝,少全依然開朗熱誠,依舊滔滔不絕。46年來,他在教育界、旅遊界及商業界的歷練,使他變得精幹沉穩。我們在一起談論時事、事業、生活,處處都展現出他出色的鋒芒和魅力。 那次,我們探望護德並一起茶聚,我對少全說:"我們老師為你而驕傲。"此時,我彷彿又聽見校長殷切叮嚀:"伍老師,要嚴格要求少全。”師母也經聲在問:"少梅老師,少全聽話嗎?"請允許我告慰鄭校長和師母在天之靈:"敬愛的校長和師母,少全從沒辜負你們的期望,也從沒叫人失望。他的一生是這麼豐富、這麼輝煌亮麗。你們放心吧!" 如果上天把我送回到56年前,我願意走進時光倒流的隧道去追尋昔日在山城銘心的時光: 在教員室,少全對我說:"伍老師,我知道了,我能做到……"在教室前的走廊裡,少全高談闊論,和幾個小同學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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