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賀“世界先達鄉親第四屆聯誼大會暨香港先達聯誼會20年慶” 今年11月在香港隆重召開 張大永 本文作者(右一)2012年在北京舉行的世界先達人聯誼大會上和饶铁生(中)黄光辉合影 近日小妹宜昭來電,轉達了香港先達聯誼會秘書處王璧琦兄的好意,要我寫篇文章來祝賀第四屆世界先達人大會暨香港先達聯誼會20年慶的召開,我個人深感榮幸,也十分感謝。是的,我是先達人,出生在先達這塊至今依然令我魂牽夢縈的美麗土地上,我的美好童年就在這裡度過。所以,我應該為她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以報答先達這方水土之恩。而我這些年來,事實上也這樣做了,雖然還做得很不夠。
2012年北京和2015年雅加達舉行的世界先達人聯誼大會,我都參加了。每年的香港先達聯誼會會慶活動和一些聚會,基本上也有參加。我深深感受到先達人之間一股濃濃的鄉情以及老友同學之間的同窗之誼。儘管今天的世界變了,各人的思想和看法未必相同,但是只要大家彼此互相尊重和包容,我們這一輩先達人從我們的父輩們所承傳下來的優良傳統和美德,以及在先達這塊土地上建立起來的老鄉之情、師生之情以及同窗之誼,是任何力量也不可能破壞的!! 在這方面,最令我永志不忘的是,2012年北京世界先達人大會,這次大會不僅地點好、場地好,寬敞明亮,而且整個氣氛,從頭到尾是那麼熱烈,台上台下打成一片,秩序卻井然有序,有條不紊,直至完場。印尼駐華大使易慕龙先生的蒞臨,应邀上台發表精彩講話,后来又跟着从马达山远道而来的马达族歌舞队员引吭高歌,翩翩起舞,博得了全場的歡呼鼓掌,encore(再來一個)聲不絕。大使先生,也是先達人,我們的老鄉也!!
有關這次大會的情景,已經有許多老鄉寫了,我在這裡就不再贅述了。我想補充的是,在這次大會上,和闊別了近半個多世紀的同班同學清香和學長鐵生兄夫婦的相遇。我已經不記得是誰把我帶到他們面前的。我清楚記得的是,當清香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大永的時候,她立即用先達國語脫口而出:“你究竟去了哪裡?一直沒你的消息,你也不跟我們聯繫?!”想想看,我和三弟大榮是在1947年7、8月離開先達老家的,臨走前有沒有跟同學們辭行,我也忘了。如今已是2012年9月了,足足相隔了65年,她居然對我還有印象,而且還相當深刻,實在不容易。 至於鐵生兄,他是我的學長,跟我大姐、遂源兄等同班。見到他,我自然而然地就會想起他在當年的英勇事蹟。話說在1947年7月的某一天下午,二戰後捲土重來的荷蘭殖民軍向先達發動襲擊。其時,我們正在學校後樓上課,突然從先達市面傳來震耳欲聾的空襲警報聲。接著不久,荷軍戰機就在先達上空盤旋,甚至向學校方向低飛、掃射。我親眼看到敵機發射的一顆顆子彈在學校前面操場上激起飛揚的塵土。隨後警報解除,學校准許學生們回家了。鐵生兄背着我那只有6岁、前额留着刘海发式、长得像个洋娃娃似的小妹,就站在校門口的鐵門旁邊,鎮定地指揮同學們安然有序地排隊離開。當他見到我的时候,便赶紧走过来,拉着我和一批小學生從學校沿著大街走回家中。沿途所見,觸目驚心,其中一些印尼小攤販就倒在血泊當中。到了我家店門口,就看到隔鄰店面二樓前面的板壁和門窗全被炮弹打落地上。我家二樓臨窗的地方也被炮彈打穿了一個大洞。小妹看到这篇文章后,还补充说,当年在警报响之后,她和小孩子们都躲到课室的桌子底下了,非常惊恐。警报解除后,铁生兄自告奋勇地跑进课室,把她从课桌底下抱走的。多年后,当她在香港跟这位救命恩人相遇时,为了表示感激,提及这件事,铁生兄回答说,竟然有这等事吗,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可見,鐵生兄夫婦和我们一家人的感情,非常之深厚,也是經歷過這半個多世紀的時間考驗的。這次大家能够難得在北京重逢,彼此间当然都有許多話要說,有許多事想問。
記得就在先達人大會結束後,他們夫婦和書海兄等曾在當晚或隔晚在北京一家酒樓設宴款待一伙當年比較熟悉和來自遠方難得一見的老朋友和老同學。國勝兄和我也有應邀參加,我們和泗來兄坐同席,再次親耳聆聽泗來兄引吭高歌他生命中最難忘之曲:“新加坡河”。 為了回報鐵生兄和清香等的盛情款待,國勝兄和我在離京前的一天晚上,也約請了他們夫婦和書海兄來我們住處附近一家餐館就餐。可惜的是,書海兄因有事不能來,高興的是,铁生兄夫婦來了。儘管我們之間已經有那麼久沒見面了,但我们自幼认识,意趣相投,思想接近。用餐時我們都不喝酒,邊吃邊聊,大家頭腦清醒,暢所欲言,無拘無束。隨後,他突然靈機一動,問我:“你和你們一家有沒有後悔走了這條路?” 他完全清楚,我一家有八個姐妹兄弟。大姐于1947年上半年就離開先達到新加坡求學,1949年初毅然瞞著父母親,把我和老三丟在新加坡,自己跑回國學習和參加工作。隨後老三(大榮)、老五(大淼)、堂姐(瑞昭)、小妹(宜昭)、老四(大松)陸續回國,最後就連我那慈祥可親的老外婆和小弟(大江)以及父母親也于1960年代初先後回國定居。父母親都清楚,當年的中國物質方面並不富裕,但他們選擇回來安老。鐵生兄有此一問,顯然並非“空穴來風”,他除了在關心我們,而且因為時代變了,似乎感覺到有些人因受過冤屈,思想感情變了,覺得過去回國錯了,有些後悔。 我很直爽地告訴他,我們一家人不但不後悔,而且非常感激那個時代,對自己回國後所取得的成就也引以為傲。試想一下,我們有這麼多的姐妹兄弟,當年如果不回國學習,以我家的經濟情況來看,父母親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的財力來供養我們一個個上大學或專業學院學習的。 鐵生兄知道,我大姐桂昭回國後即得到國家培養,成為專業幹部,数十年如一日地坚持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直至67岁才退休; 三弟大榮畢業於北京體育學院籃球系,1959年在校時期就獲選為北京籃球隊選手,1960年代初北京隊榮獲全國冠軍時,他被評為國家“運動健將級”運動員,來香港後曾擔任過香港籃球隊和展時、永倫等籃球隊的教練,以及美國NBA籃球賽在新加坡地區的評述員。他的愛人屠萍,也是畢業於北京體育學院的體操運動員; 四弟大松,1960年代北京師範學院毕业後,就跟他的愛人添娘在北京某中學任教,不幸的是,他們先後於90年代在印尼逝世;五弟大淼60年代長春地質學院畢業后,長期在外地荒山野嶺作業,搞地質勘探工作,後來跟她的愛人和同窗瑞雪,被國家紡織部收編為旗下工作人员,获评为勘察专业高级工程师; 小妹宜昭,畢業于天津音樂學院手風琴系,她愛唱,愛跳,非常活躍。現在先達人許多重要聚會的文娛節目,就是由她組織安排的。他的愛人是李志華,原天津音樂學院教授,名手風琴家,世界著名男高音歌唱家帕拉沃蒂到香港演唱時,親自點名要他為自己任手风琴伴奏,並在演唱結束時,要求樂隊全體成員為他鼓掌。他也常在先達人聚會上演奏中外名曲,由他亲自改编自《火车向着韶山跑》的《火車在奔跑》,是他的拿手節目,也是他的成名作之一。所以,他也獲得了“先達人女婿”的美譽; 小弟大江(後取名大湧)從小就愛舞蹈,60年回國後考上北京舞蹈学校,68年毕业后获分配到中央芭蕾舞團,參演過《紅色娘子軍》、《白毛女》等享譽世界的紅色芭蕾舞劇,78年后曾先后担任该团以及香港、日本和美国六大芭蕾舞团首席舞者,表演過《天鵝湖》、《胡桃夾子》等世界經典芭蕾舞劇。他的芭蕾舞水準,是經得起名家的鉴賞的。2009年起,花甲之年的他,应聘到深圳大學舞蹈系担任副教授,负责培養新一代芭蕾舞人才,直至如今。
至於我,由於我一直在海外鬧革命,鐵生兄和清香自然瞭解得不多。我也簡略地介紹了自己這幾十年來的經歷和遭遇。鐵生兄聽了我的一席話後,心情很寬慰,心中似乎落下一塊大石,他高興地說:“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氣,難得你能這樣說,這樣看!” 寫到此,我記起了一位老友對我說的話,他說:“你們家基因好,出了那麼多人才,令人欽慕。”我很感謝這位老友,因為他這句話,令我想了很多事情。 無可否認,我父親身體好。他13歲就單槍匹馬,跟著同鄉的大人,飄洋過海,跑來南洋謀生。由於家窮沒有書讀,目不識丁,完全靠查字典,不恥下問,自學成材。他不怕辛勞,披星戴月,積銖累寸地在先達起家和站穩腳跟。他愛好運動,曾打過足球和羽毛球。 母親是出生在亞齊的中國人後代,有著中國婦女的優良美德,知書達理,賢良淑德,“入得廚房,出得廳堂”,而且富有同情心,樂於助人,先達親友無不誇她。 所以我們的生理基因好,家教好。在父母親的言傳身教下,懂規矩,懂禮貌,有教養,懂得要與人友好相處。就連吃相,父親都要管。看到孩子不懂事,在飯桌上用筷子在菜盤里挑挑揀揀,或者用筷子伸向菜盤另一邊夾“心儀”的肉吃,父親會毫不客氣地喝止。到了我們稍微長大些的時候,有條件和機會的話,父母親在新加坡居住時,還會特意帶我們上停泊在海上的大郵輪參觀,或到牙笼機場餐廳、新世界露天茶室飲茶和聽歌,甚至带我们到大世界體育館去觀看King Kong大力士表演的“摔角”。父母親的用心實在良苦啊!!他們老人家是在诱导我們多見世面,免得將來出來社會上做事時,举止失态,丟人顯眼。 另外,父母親都喜歡音樂,喜歡聽歌。家裡有一個小狗嘜的留聲機,天天都在播放當年來自中國的唱片,所以,我們自幼就在這種充滿歡樂愉悅友愛的家庭環境下受到薰陶。從大姐到小弟無不愛好音樂,至今依然如此。
順便告訴大家一個“秘聞”:大姐花季少女時,是由我做她的“護花使者”,到靠近韓江公會的一間教堂學風琴的。有時候,我們姐妹兄弟在她的帶動下,喜歡在一起唱悅耳動聽的歌曲。令人至今難於忘懷的是,“我的家庭真可愛,美麗清潔又安祥,姐妹兄弟很和氣,父親母親都健康”這支歌。當歌聲響起,我們都沉浸在滿是愛的甜蜜氛圍中,慈祥的外婆和母親則喜滋滋地站在一旁,觀看著,欣賞著。其樂融融的此情此景,至今依然令人陶醉。 我們應該感謝我們的父母,給了我們那麼好的基因,他們不僅有能耐在物質不是那樣豐富的年代,生養了我們八個姐妹兄弟,而且都讓我們在破學之年,個個(包括堂姐和堂弟)都能“背著書包上學堂”,受教育地健康成長。 當然,我們還應該感謝那個時代,感謝當年先達的先輩們在先達這個偏僻的小山城共襄義舉,興辦教育,讓先達一代又一代的莘莘學子有書讀。
我還要感謝戰後出現在先達的革命前輩巴人等及其培養教導下的優秀的年輕的老師們:黃妙賢、黃妙珍、蕭邦杰、陳斯剛、宋涼贊鄭欽美等,當然還有王謙宇老師。王老師當年是大姐高班一級的音樂老師,但是他教唱的革命歌曲:《黃河大合唱》、《太行山上》、《游擊隊歌》、《延安頌》等等,影響了我隨後選擇的道路。這些歌曲,我至今仍能隨口而出。還有地理老師宋涼贊,在他的教導下,啟發了我饒有興味地閱讀《民主日報》上刊登的有關東北解放戰爭的報導和軍事態勢圖。他的愛人吳麗娟老師,還曾當過我們兄弟的家教。 天生麗質的吳老師,循循善誘,幫我們補習功課。在父親的要求下,還幫我們練習書法。父親雖沒讀過書,可他後來卻練就了一手的鋼筆字。父亲对中国书法极其重视和爱好,以致我家的店號:“遠通百貨公司”,是他約請當地著名的書法家題寫的。可惜的是,我长大后寫的字很糟,很潦草,连钢笔字也写得“龍飛鳳舞”,給他老人家看了,用客家話狠狠地批評了一句:“未學行就先學走!”
我還要感謝先達,我出生的地方。我在先達度過了自己的快樂的无忧无虑的幸福童年。先達虽小,却“五脏俱全“;氣候涼爽,风景优美;周邊地區物產豐盛,蔬菜瓜果,應有盡有;環境乾淨衛生,铁路公路交通方便;家里吃的红米饭,学校的炒粿条和堂叔晚上叫卖的牛肉丸,依然令人回味、想念。就連我們從小就洗的自來水,都比棉蘭要清涼好多度。如今回想起來,我們姐妹兄弟能夠茁壯成長,健康長壽,恐怕跟我們從呱呱落地就饮用的先達水,不無關係。 感謝印尼,感謝印尼人民,讓我們的祖祖輩輩在這裡繁衍生息,開枝散葉!!我們一定要把中印兩國人民的傳統友誼世世代代地傳承下去!!
最後,请允许我以张家姐妹兄弟和亲友们的名义,熱烈祝賀第四屆世界先達人聯誼大會暨香港先達聯誼會20年慶成功召開,並取得圓滿結果。祝願先達人之間互敬互助互愛的精神和鄉情以及先輩們傳揚的各種優良美德,能夠世世代代傳承下去!!希望先達人的集會多多關注和照顧到先達人同鄉中的弱勢人们!! 2017-9-12 于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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