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岁月 保 护 伞 （二） 雅加达 漂流 还好舅舅本着助人为乐的亲情，收留我们暂住他家。舅舅家坐落于先达市谭林街，靠近（华民）学校的后巷，原本已住着两家人，现在再加上我们一家七口，暂住小阁楼，好不热闹！狭小的厨房，只有一个厕所，及有限的空间，我们就这样厚着脸皮暂住下来。 善良的乡贤们见我们两袖清风，于第一时间送上几个铁盘、一些简单家具、数件破旧衣服……这好比雪中送炭，使我们深深感到先达乡贤们的温暖亲情，感激不尽。 次日清早，爸爸出去寻找宿地，刚巧遇见了馬达人老乡MEMANG先生，陪爸爸四处寻觅，终于看中了坐落于：甘榜马来由（Kampung Melayu）进口处，有个专门放置废铁的空地；馬达老乡与废铁业主商洽后，这位善良、具有同情心、极富人情味的业主允许我们无条件暂住。 所谓路遥知马力，患难见真情，这位馬达老乡伸出友谊之手，鼎力协助，将肮脏废铁稍微搬移，腾出一个空间，然后盖上几片锌片，即可供我们作为临时歇息、栖身的地方。两天过后，我们就由舅舅家正式搬过来。这段时间，最疲劳的当数妈妈了，劫后余生，她毫无怨言地照顾我们众多兄弟姐妹们。就这样我们落户此地，正对面恰巧是当时国民党会所大厦，该大厦后面是火车站，每天都可以听到忙碌的蒸汽火车开动前的巨声，而我们经常兴奋地冲出门外去看，当时幻想：何时我们也有机会搭乘这个蒸汽火车？偶尔听到飞机声划空而过，我们急忙窜出门外，单手遮着阳光，在寻找飞机飞过的踪迹，心里荡起了莫名的快乐，我们终于看到了飞机，一饱小小心灵视野的享受。 家的右侧是一条清澈的小溪，溪水清凉见底，时而还会看到大肚鱼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没有人来打扰它们，仿佛世界是它们的。溪边的青苔长满了红色微蚯蚓，哥哥经常在青苔处括起这些红色微蚯蚓，卖给鱼贩，供打架鱼吃，赚取一点零用钱；家的后方有块空地，有一家咸鱼商利用这块空地“刹（煮）甘汶鱼”（潮州语），煮完后，四邻的小孩都爱在那儿嬉戏，成了娱乐的天堂。 安置好这个家后，连续就几个晚上，爸爸、妈妈总是很多话聊不完，其中一件事，爸爸总是耿耿于怀：那位与爸爸一道由园坵茶园下先达给日军购买日用品的印尼本土伙夫，因爸爸不再倒回茶园，怕妈妈牵挂，于是写了一张字条，叫该本土伙夫带回去交给妈妈，谁知在路上被日军查获，扣以汉奸之嫌，遭捆绑后被日军杀了！事后爸爸非常心疼、懊悔，没想到一张字条断送了一条宝贵的生命!! 爸爸首先安顿哥哥、姐姐去当时的韩江学校念书，妈妈则向后面的咸鱼商叔叔要了一筐熟“甘汶鱼”去巴刹摆地摊卖，赚点小钱，补贴生活费；但妈妈卖熟“甘汶鱼”赚得太少，我们吃不饱、穿不暖，日子真不好过。 当业主将废铁搬走后，妈妈决定利用残留的空间养鸡、养鸭。最初买两只鸡及几只菜鸭、番鸭来养，妈摆地摊回家时，顺手在巴刹拿回一些贝壳(Kerang Kepa壳)，叫我们打碎，椿细后，加上米糠搅匀，喂鸭吃，妈说这样鸭下的蛋，蛋黄才会红，鸭蛋壳也比较硬，不易碎。就这样，喂养鸡鸭成了我们的责任了。 往后，妈又买了数只小鸡、小鸭回来，不到半年，小鸡成长为母鸡，小鸭成长为屁股沉甸甸的肥鸭了。鸭子多了，爸妈在小溪旁筑起篱笆，这样，鸭群可以在小溪里自由活动及洗澡，也不会丢失小鸭。 每天清晨妈叫醒我和哥哥，打开侧门，让小鸭子们到小溪去玩，提防半夜下的鸭蛋被鸭子们踩破。我拿了一个小篮子，收集鸭蛋，然后用水将鸭屎冲了，然后准备好鸭儿们的饲料，再用竹竿到小溪去将鸭儿们赶回来进食。赶回来后 ，我们才能吃粥，加菜圃、萝卜干或隔夜的大锅菜、乌豆西佐菜。十时左右咯给咯、给咯咯咯，那是妈一只心爱的母鸡光荣下蛋的叫声。当我们冲出去时，妈妈禁止了：“别动它”可是我们总爱到下蛋的草窝看。妈又禁止了，“八粒蛋”，我大声喊，不要动，让它生完后要孵小鸡的，以后我们才有鸡肉吃。说也奇怪，几天后鸡不叫了，静静地蹲在窝里不出来，妈又禁止了，妈说：“母鸡要孵小鸡了，你们不要打扰它。 一天、两天、三天，好几天都过去了，母鸡还是蹲在窝里，偶尔下来找水喝，马上又钻进草棚的窝里蹲着，偶尔鸡爪动一下，那是在翻滚它的蛋，确保每粒鸡蛋都感受到，并接收到母鸡散发出的热度，催化小鸡的孵出。过后母鸡又打盹了。妈又告诉我们说：“当看见小鸡孵出后母鸡才会出窝，前后大约过了个把月”，只见妈妈盯着鸡窝笑了，我们也急忙跑去看个究竟，哇！好多可爱的小鸡孵出来了！妈妈急忙找了一个破桶给小鸡们栖身。这时的母鸡可凶了！为了保护小鸡，它会啄我们的，小弟去触摸小鸡，结果被母鸡狠狠地啄了一下，痛得小弟哇哇大哭！ 此后我的任务就是：捡鸭蛋，准备鸭的饲料；留意观察母鸡有没有下蛋？闲来没事，也会走去邻居玩。 记得有一天，隔邻的阿清姐带我们到火车站去玩，我被那里的几株大树给吸引了，高大的树上开满红艳艳的花朵，树底下晒满了红色的小颗粒，很漂亮，菱园形的，又红又坚硬很可爱，大家都叫它红珠，我也跟着捡取，塞满两个小手，再用裙子盛起来，兴尽而归，谁知刚回到家，妈妈不由分说，挥起藤条向我身上招呼，我一时不知所措，左闪右避，急得跳入门前的沟里去了，沟里水少，蹲在下面，妈妈鞭长莫及，藤条打不到，隔了不久，妈妈又吵又嚷，我还是蹲在沟里不敢起来，后来妈妈终于罢休了。正巧“十一指姨婆”由远处走过家门，妈妈趁机大喊：“十一指姨婆，请把这些不听话的 丫头带去你家。我蹲在水沟里瞄了一下，只见“十一指姨婆”从大街处拐弯来了。所谓人的名，树的影，我心里没底，这下可慌了，马上从水沟里跳起来，抓起毛巾，冲向冲凉房，把门一锁，赶紧冲凉去了。 小时候，不知怎的，小孩子，尤其是顽皮的孩子都由“十一指姨婆”来教训，她那震耳的臭骂声，孩子们都很惧怕，这倒是帮了家长们一个大忙，间接地管教孩子，现在这种情景在脑海里闪过，记忆犹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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