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達隨筆： 後退原來是為了向前
先達 成城
我與我的一伙行早街的同好，年紀都已經是叔輩，阿姨了。從年輕開始，我們都是與生活緊緊交織在一起，都是需要有朋友，珍惜友誼的一伙。尤其憑了多年假日行早街的習慣，日子一久，你我都感覺大家溫和親切和富有人情味。雖然貧富也有懸殊，但在一起的遊樂中，人人平等。
先達啊！小小山城，遠處武吉峇力山延綿幾十公里，山巒疊翠、原野綠水澄清，尤其一大早，山城週邊，在朝霞初照之際，尚可聽到鳥在唱，晨燕開始飛翔，開始了一天的紛飛，找尋生活、尋覓未來。要行早街，先達到處都是景，是目標，也到處充滿生命力。這要看你踏青行路的能耐。任你挑，今日要去哪裡？最遠可以是多峇湖畔；以前鳳梨盛產的「西他馬力區」，如今是綠油油的茶園；可以到三板頭方向郊區十多公里處，棕櫚園內地方的巒石噴泉，石縫中溢出的泉水，甘甜清澈；池塘邊，遊客尚可欣賞燒烤鄉雞。要不然，又有城外19公里處的「西拉瑪」，再是城邊供人玩水享受大自然魅力「佈兒故」。但這條路是屬羊腸小道、路石崎嶇，很不好走，汽車免進！還有郊外人工養魚場，是吃烤魚的地方，以及那老資格的「卡浪沙裏」等。啊！如數家珍，別嫌嚕囌才好！
這一回，乘了清明節回鄉拜祖之便，我又與這班老友「會師」相約擇一日行早街。目標不定，而是乘了汽車七八個人越「走」越遠。開始的時候是不拉八的半路，後來直抵湖畔，然後順路直奔。汽車載我們到了層林疊翠的小鎮「坡斜亞」，汽車暫停。嗨！顧不了山遙水遠，這那裡是行早街了，乘車遠足才是真！不過，但見伙伴個個沒有倦容，下車行一陣，倘佯一回首，又駐足看了眼前空曠曠的水稻田，田裡只有積水，顯見那是剛收成後的田地。雖然人不在，但田邊「青草池塘處處蛙。」時間已是早上九點了，蛙聲尚嘓嘓叫，蟲鳴唧唧響。正想沒趣間，眼前卻一亮，但見三個中年馬達族婦女，頭包氏族頭巾，左手各握了一大把青禾苗，踏入田裡，開始了插秧。一道田三人分開成三線，右手一、二棵苗，彎著腰，把個人全倒映在水中，但見動作快速，從前方一直倒退到田末，又從田末回身當前方，依樣倒退著插秧。這樣很快形成了一排排，很齊整的禾苗田園，轉眼空曠田地，一會兒成了蒼田。這又是一道城裡人未曾見過，獨具一格的人文景觀。田婦雖然貌視粗獷，但煥發著生命的光，她們正播種著希望，也在耕耘著未來，你看了體會了多少？
一位伙伴，年紀已經半百，會說：「田夫（婦）要彎腰駝背，面向水中、背朝太陽，應該很吃力，很辛苦吧！」我們說屬「鄉芭老」了，看了會驚呼田婦的勤與儉、吃苦與堅持。而這樣的能耐，古人早就有了這樣的感悟和見解。曰：「手把青秧插野田，低頭便見水中天。六根清淨方為稻，後退原來是向前。」所謂金穗如浪的良田，就是這樣辛苦得來的。但我們回想一下，以上的插秧，只是傳統的舊方法。如今科學昌盛，一切操作都是以機械為主，而本地應該指日可待。 不知現代小孩們讀書，有否受教育，餐桌上的米飯是如何得來的？在中國，早在兩千年前的唐代就有了文人耋客從大自然界中悟出真諦。叫人愛惜米糧。且聽「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難怪，幾十年前的中國，曾經發生三年大飢荒的年代，當時的國家總理周恩來，就曾大聲呼籲人民公社的所有社員們，盤中餐，要吃的乾淨，不可存有一粒米飯。可如今社會，社態變遷，當然不能與以前同日而語，而生活在金錢掛帥的時代，對於米糧問題，也就有別一樣的愛惜方法。現代啊！就連老鼠也愛上大米？何況是如。這一點應該人人會自省，無師自通才對！ 這一回，也叫行早街了吧，這次行了一趟路，長了一個智，見證了農民的勤耕、耐苦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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