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铁生兄的一封信 ——忆我们的青少年生活 香港 陈德华 图为饶铁生和老伴(右一、二)在北京先达校友会2016年迎春团拜会上 铁生兄:
几年前,我和雅容、少棠姐登门拜访,你和清香热情接待我们,家里还放着五十多年前的书柜,厕所灯的开关还是拉绳的。我开玩笑说,还舍不得换了?你说,别管了,这楼都要拆了重建。 我们从真武庙沿着木墀地方向漫步。我们两人走在前面,谈了好多老朋友的情况,为许多老朋友的美好生活而高兴。走到一间小食店停下了。然后一起入内吃早点。原来店里卖的是小米粥,咸菜,肉包子。虽然店面不大,但食品可口。 回港后不久,听说你半夜上厕所,不慎摔倒,伤了后脑,不省人事。经医生抢救,保住了性命,失去了记忆。如今还能在养老院养老。好好一个人,突然摔倒,失去了记忆,闻者心酸。我们先达人的组织失去了一位威信高的得力的干将。可惜啊! 从你女儿那边得知,熟悉的先达人,你还是有印象的。提到他们的名字,你便会念叨着:先达人,先达人。
我们相识七十多年,一起度过青少年时代,一起玩泥沙,一起踢足球,一起追逐理想。如果我将往事片断写出来,不知能否唤起你点滴的回忆。书海兄知道我的想法后,鼓励我一定要写。那怕能刺激一下记忆也好。 四十年代初,还是荷兰殖民者统治印尼的时期,当时我不到十岁,你比我大几岁,我们喜欢在Kampung keleng(即现在的集多街)末端一片青草地,沿边还有几棵椰子树,是印尼牧羊的地方,有时让猴子上树摘椰子。这地方是我们少年朋友相聚玩乐之地。
当时,爸爸见我们好玩,便掏出一个Ringgit(荷盾两块五)给我。我便去万振兴买了个足球和大家一起玩。从此,我们有了足球队。张授怀、授侃兄弟,他们的叔叔亚伦伯,还有米粉苏的独生子亚意、亚珠等,加上我们俩,大家玩得不亦乐乎。可是正在大家高兴之际,一位流着鼻涕的亚珠因妒忌,拿了小刀往足球一扎,球马上漏气了。幸好,当年的足球是内外胎分开的。内胎破了,可以补。我们还是继续踢足球。别看这小小足球队,还真出了人才。张授怀后来成了苏北代表队队员,后又成了印尼国家足球队队员。 1942年日本侵略军挥师南下,占领了整个印尼。荷军及其官员逃的逃,死的死,更多的是被俘虏了。先达这些荷兰官员及其家属则被关进中华学校教室。 我们这一帮小朋友还继续玩。可是已转移阵地到Pabrik Es下面一条小河去游玩,也学会了狗爬式游泳。玩了水,身上湿了,怎么办?怕回家挨打挨骂,便在沙滩上乱滚,用沙搓腿、搓手臂,减少下过水的痕迹,可是头发潮湿,无法躲避,只好等头发干了才敢回家。 观音庙前有个游泳池,既有深水池,也有供儿童游玩的浅水池,还有跳板,供跳水用。以往只供荷兰人和其他白种人享用。还有先达旅馆(Siantar Hotel)的网球场,也只供白人享用,外族人无权问津。印尼孩童在场地负责捡球。 日本统治时期,为了宣传“大东亚共荣圈”,特定黄种人亦可进入游泳池游泳。一时间,游泳池成了先达人的热点。从小河边嬉水到走进游泳池,确实是个大跃进。当时日本人经常举办游泳比赛,渐渐让我们懂得了自由泳,蛙泳,仰泳等姿势。
日本投降后,先达较为开明的家庭也让女儿们到泳池游泳。如雅容、雅儿、清香、妙宝、迪岩、笑英、爱玲等。后来游泳在先达普及化了。最舒服的事是:游完泳,就去吃Pisang goreng(炸香蕉),或者走到集多街吃Keleng婆做的Rujak,那才叫爽呢! 当时游泳较好的前辈有莫华新、余振邦、吴国胜等。喜欢跳水的有陈修庚、李伟烈、李伟廉等。先达游泳池在培育游泳高手方面,确实功不可没。它培养出一些游泳高手,如陈伦、洪鼎山(福建省代表)符大进(国家队代表,多次破国家自由泳纪录,并夺得多面奖牌,为国争光,也为先达争光)! 一九五七年我回国考上大学后,身在石家庄、天津,甚少和北京的先达前辈同学联系。毕业后,分配在天津工作。1962年调到北京工作,与雅容同往中侨委宿舍,侨字号单位较开放,所以与朋友的联系多了。星期日或假期便会到真武庙看伯母、你和清香,到中联部看望克胜和爱兰姐、水彪兄和少棠姐,再到附近处看陈静池兄,还会到振顺夫妇家串门,去外交部宿舍看望郑钦美老师、陈丽水老师和木英姐,不定期到三里屯找书海、瑞玲、国坚、月明等。
文化大革命期间人心惶惶,而后大部份朋友都到干校去了,基本上都失去了联系。 为了孩子们的前途,与雅容商量后,决定扶老携幼奔赴香港生活。经过艰苦奋斗,生活较安定时,七十年代末,我们夫妇俩回北京探亲访友,当时听说,印尼政府可能放宽香港印尼华侨入境印尼的规定。你嘱托我,如有人回印尼探亲,一定要去见见爸爸(贡叔),并劝他一定要回国,与北京家人团聚。在先达我见到了贡叔(饶悦明),我如实地转达了你的嘱托。他老人家答应我,一定回北京。万万想不到,你父亲不久因病在先达过世。悲哉! 我们华侨子弟,艰苦奋斗,勤俭持家,子女也都长大成才。浓浓先达情促使我们成立了香港先达联谊会。
1997年6月22日正式成立。八月份我们组团去北京旅游。出乎预料,报名人数竟到一百人。原来答应负责接待的同学退缩了。是你,“临急受命”,把需要住宿的团友安排到北京师范学院和总工会宿舍。你和书海、瑞华等还安排我们游览名胜景点,并亲自当导游。 通过这次旅游,加强了与北京先达校友会的关系,促进了先达乡亲的感情,为日后先达人的活动打下了坚实基础。 之后,我们夫妇俩几乎每年都会回北京探望姐姐和姐夫,并参加北京先达校友会会庆。那是一段多么惬意和舒心的日子啊!现在年老体衰,走不动了! 铁生兄,自从你摔倒后,我们的前辈、老同学、老朋友一个接一个离我们而去,去到那遥远的地方。他们是:新加坡张耀东、印尼曾加廉、李垂登、广州黄镜源、黄集发,北京陈丽水、林克胜、李月姣、陶少棠、李瑞华,香港周泗来、陈静成、陶雅容(我的老伴)、程景春、黄文和等。
这些都是你比较熟悉的朋友,应该可以想起来吧?! 我们尚活在人间,除了缅怀这些老朋友,但愿我们能活得开心。 挂念你的德华 2018年6月18日于香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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